此刻,在雲海平臺的下方,雲海廣場的某一處角落,有十來道身影顯得尤爲激動。
“師尊,你覺得蕭師弟他會升入天門嗎?”
十多道身影中,唯一一道女子的身影正神情緊張的看着那位面相粗狂的中年男子,輕聲問道。
這位面相粗狂的中年男子正是胡戈,而朝他提出問題的女子正是他唯一的女弟子,黃鸝。
此時胡戈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雲海平臺上方那道身形有些消瘦的少年身上,所以他即便已經聽到了黃鸝的問題也沒有立即回答。
直到黃鸝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他才低下頭道:“小寒能夠進入決賽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多少弟子窮極一生只是爲了成爲數千位地門弟子當中最普通的存在。”
他沒有直接回答黃鸝的問題,而是從另一方面反襯出蕭寒的非同一般。
當然,不用反襯黃鸝也知道這點,因爲她的蕭師弟確實與衆不同。
“也是哦。”黃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抽籤結果出來了,蕭師弟的對手竟然是謝廣坤!”就在黃鸝還在低頭思考的時候,一直盯着雲海平臺上方的周元突然緊張的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喊,不僅僅是黃鸝,包括胡戈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擡起頭。
當他們確定那位已經站在蕭寒對面的青年正是號稱千人斬的謝廣坤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同程度的有些發白。
尤其是黃鸝,她的臉色更是驟然無比雪白。
畢竟當初蕭寒在下面的時候,她與蕭寒的關係最爲密切。
於昨日之前,黃鸝、周元等人,甚至就連胡戈也從未見過謝廣坤此人,然而有關謝廣坤的一些傳聞他們卻早有耳聞。
在三清門,地門弟子雖然也在下面,但是他們畢竟屬於中階弟子,乃是整個三清門中下層規格最高的弟子,而謝廣坤又是這些地門弟子中最爲耀眼的那幾位,他的名氣完全不亞於胡戈這樣的頂級大劍師。
尤其是謝廣坤千人斬的威名,更是讓整個三清門的中下層聞風喪膽。
此刻,黃鸝緊緊盯着平臺上的謝廣坤,渾身上下已然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用力咬着自己薄薄的嘴脣,不知不覺中,已經滲出了鮮紅的鮮血,略顯僵硬的手臂微微下垂,緊緊攥着的小拳頭,手心裏已然滿是汗水。
她一臉驚恐且又焦急無比的看着跟前的胡戈,顫音問道:“師尊,蕭師弟他不會有危險吧,昨日這謝廣坤就將那年輕女子打成了重傷?”
胡戈眉頭緊蹙,也是一臉凝重!
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回答黃鸝這個問題。
謝廣坤在地門弟子中的名氣僅僅排在葉修文和童敏佳的後面。
論實力,謝廣坤也至少能夠排進前五,即便蕭寒曾經創造過很多奇蹟,但是他仍然不太看好蕭寒。
畢竟蕭寒拜入三清門的時間實在太短,滿打滿算也不到五年,無論境界還是根基,與謝廣坤這樣的天才弟子,相差實在太大。
至於蕭寒會不會有危險,他的心裏也確實沒底。
“師尊,蕭師弟他會不會…”
“他不會的,黃師妹,你別瞎想了,蕭師弟就算不敵那謝廣坤,主動認輸總還有機會的。”
看着情緒驟然激動的黃鸝,一旁的周元立馬開口安慰道。
“嗯嗯嗯…”
黃鸝啜泣着連連點頭。
心急則亂。
此時她的心以及她的腦子都已經亂作一團亂麻,根本沒有主見,也根本想不了任何東西,只覺得周元的話有道理。
而黃鸝之所以會如此激動,不僅僅是因爲她曾與蕭寒關係最爲密切,也不僅僅是因爲她是一位更容易激動的年輕女子,而是因爲她對蕭寒本就有着一種特別的情愫,只不過她的這種特別的情愫在蕭寒進入宗門的上面之後,就被她徹底埋進了心底。
然而即便她已經將這種情愫埋藏的很深,卻仍然逃不過某些非常在意她的人,或者非常關心她的人。
比如此刻正心疼的看着她的周元。
一直以來,周元偷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偷偷看着蕭寒的眼神一模一樣。
又比如此刻正在輕輕搖頭的胡戈。
胡戈早已看出黃鸝對蕭寒的熱情有些特別,只是胡戈很清楚,黃鸝的這種特別的情愫除了讓她徒增痛苦之外,根本不會有任何結果。
因爲自從蕭寒進入上面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他已經邁入了一個更高的階層,而這個階層是三清門中下層的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逾越的深溝巨壑,包括他這位頂級的大劍師以及他的所有其他弟子。
“滄海,雲迪,你們怎麼看?”
胡戈的目光落在了平臺之上,準確來說是落在了蕭寒和謝廣坤的身上,不過他卻是對身後兩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弟子說道。
餘滄海和李雲迪相互看了一眼。
餘滄海道:“蕭師弟進入宗門的時間比上面幾位的任何一人都要短暫的多,所以他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驕傲,只是謝廣坤千人斬的威名也並非浪得虛名,只能希望蕭師弟能夠知難而退,儘早認輸。”
胡戈繼續盯着上方平臺上的蕭寒和謝廣坤,只不過本就凝重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你們還是不夠了解他!”
餘滄海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他看着胡戈的背影,然而眼睛的餘光卻瞥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黃鸝。
“師尊的意思是…”
他壓低聲音道,不過還是沒有將話說完。
胡戈沉吟了一下,肅然道:“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只能希望這一次他不要太過執着。”
……
黑袍長老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平臺的每一個角落,平臺上頓時一片寂靜。
與此同時,平臺下方如潮流般涌動的人羣也驟然平靜了下來。
八位弟子分四組,正陸續走向四個比昨日更大一些的透明結界。
不過蕭寒在走向透明結界的前幾息,他的手指飛快的在胸前飛舞。
他非常快速的解下了那柄一直背在他後背的金色重劍,然後徑直走到陳長生的跟前,將手中這柄幾乎與他形影不離的金色重劍交給了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