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
他如此乾脆的回覆倒是讓寒素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蕭寒再次點了點頭，說道：“想要破開四方的封印除了那四張神祕的黑色紙張之外，還有一種殘忍而又極端的方法。”
“真沒想到，南疆的那幾位這麼信任你，竟然連這個都告訴了你。”
寒素白皙的面容微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說道：“既然你知道除了那四張神祕的黑色紙張之外，還有那種辦法可以破開四方的封印，那你覺得自己做這些還有意義嘛？”
蕭寒恭敬而平和的笑了笑，“聖主或許有所不知，我這個人的腦子是一根筋，當我認定一件事的時候，在做的期間從來不會考慮太多，只會儘可能的先將這件事做好。”
“哦？”
寒素輕咦了一聲，俏眉微挑，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示意他可以繼續往下說。
蕭寒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認真的看着她說道：“據我所知，那個殘忍而又極端的方法雖然也可以打開封印，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想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打開封印，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需要有足夠多的修煉者的神魂；第二，需要有足夠多的經過修煉者體內循環過的元氣；第三，需要有足夠多的生靈的血。”
“尤其是第三個條件，最難滿足。”
“因爲整個神州大陸的生靈有百萬兆之多，即便是其中的四方之一也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數量，而在神州大陸百萬兆的生靈之中，修煉者的數量畢竟是相當有限的，就算將所有的修煉者集中到南疆進行屠殺，他們所能流出的血也是遠遠不夠的，換句話說，想要破開南疆一方的封印，除了修煉者體內的血之外，還必須有凡俗生靈的血。”
“然而修煉者雖然強大，對於凡俗生靈來說就像傳說中的神靈一樣，但是他們卻無法像屠殺修煉者一樣屠殺凡俗世間的生靈，因爲修煉者殺戮凡俗生靈，一旦超過一個度就會直接遭受天道之罰，直接會灰飛煙滅。”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最終能夠完全攻破南疆，想要破開南疆的那封印也沒那麼簡單，至少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做到的。”
認真聽完蕭寒的分析，寒素輕聲的感慨道：“看來你此次來北冥是有備而來的。”
蕭寒肅然一禮，說道：“聖主過獎了，封印之事關係重大，北冥之舉更是牽連着整個神州百萬兆的生靈，在下此行不得不做些功課。”
寒素微諷的笑了笑：“看來蕭公子年紀輕輕，還是一個心繫天下之人。”
“不敢欺瞞聖主，在下願意隻身來此，並不是爲了所謂的天下蒼生。”
蕭寒面容頓肅，皺着眉頭搖了搖頭，道：“即便我的天賦還算不錯，但是我終究只是億萬修煉者中很普通的一位，沒有那麼大胸懷，甚至在很多時候，我還是一個冷血自私的人。”
他的語氣稍稍一頓，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做這些，只是爲了我自己以及那些我所在意的人。”
他的話音未落，坐在他身旁的寒奇首先就已經驚呆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在看着他。
不僅僅是寒奇，那位站在寒素身後的年輕女子也在用這種無比詫異的目光看着他。
他們倆都不太明白，在這種時候他爲什麼要在寒素的面前說出這麼一番對他此行目極爲不利的話來。
因爲他完全可以不說。
然而相比於寒奇與那位年輕女子喫驚的表情，寒素的反應卻是出奇的平靜。
“看來你與其他人確實不太一樣，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真誠，我很喜歡與你這樣的人繼續談下去。”
足足沉默了五六息的時間，就在寒奇都在爲這種緊張的氣氛捏着一把汗的時候，一直保持着清冷神情的寒素卻說出了一句讓在場的三人都有些意外的話。
“不過喜歡歸喜歡，合作歸合作，我並不會因爲個人對你的認可而急着對你承諾什麼，畢竟我的喜好只能代表我自己，無法代表整個北冥，所以…還希望蕭公子能夠多多理解。”就在蕭寒剛剛回過神還沒來得及興奮的時候，寒素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剛剛纔激動起來的情緒瞬間平靜了下來。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聖主嚴重了，您是北冥之主，身後站着整個北冥數千萬的生靈，考慮的東西理應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在下自當理解。”
寒素用一種更加滿意的目光打量蕭寒，非常平和的說道：“既然蕭公子這麼真誠，這麼深明大義，能夠理解我這位一方之主的苦衷，那麼有些問題我就直言了。”
蕭寒恭聲道：“聖主但說無妨。”
“既然蕭公子知道四方封印的事，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四方封印其實只要打開其中三方，整個封印體系就會慢慢崩塌，而且這種崩塌是不可挽回的。”寒素微微沉吟了一下，面容頓肅，認真的說道。
蕭寒看着她，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是爲何東嶺和西域的修煉者大軍要不惜一切代價進攻南疆。”
寒素微微皺眉：“既然你連這一點都知道，那麼你應該更加清楚，除了你剛纔所說的那種極端方法可以破開南疆一方的封印之外，還有一種最直接的方法。”
蕭寒覺得寒素話中有話。
他微微皺眉：“聖主心中若是有任何疑慮，直說無妨。”
寒素看着他，想了好長一會兒，這才說道：“南疆那一位有沒有告訴過你，可以直接破開南疆封印的那張神祕黑色紙張不在他自己身上，而是被一位魔姬帶到了東嶺，如今已經不知所蹤。”
蕭寒怔住了。
他看着寒素，一時沉默不語。
寒素說得沒錯，那位南疆第一強者高闞確實沒有告訴過他任何有關那張神祕黑色紙張的事，但是寒素不知道的是，那張被姬如雪帶到東嶺的黑色紙張並非不知所蹤，而是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寒素會錯了意思。
她微諷的笑了笑，然後輕輕的搖頭，說道：“看來之前我是有些高看了南疆那些人，他們對你這位人族的誠意終究還是不太夠啊！他們既然讓你隻身來到這裏，卻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告訴你。”
她的語氣停頓了一下，本就肅穆的面容微微一沉，道：“既然那一頁神祕的黑色紙張已經被那位魔姬帶到了東嶺，而那位魔姬又葬身在東嶺，這才導致那張神祕的黑色紙張不知所蹤，如此說來，那頁黑色紙張還在東嶺。”
“既然那頁神祕的黑色紙張還在東嶺，那麼東嶺那些老傢伙找到那張黑色紙張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他們一旦找到那張神祕的黑色紙張，這盤你口中的殘局就會直接變成死局。”
他沉默後，寒素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他幾乎沒有聽進去。
因爲他一直在心中權衡，要不要將神祕黑色紙張在他身上的事告訴寒素。
要知道，直到目前爲止，除了他自己之外，在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這頁神祕黑色紙張在他身上。
一個是當初與姬如雪一起在東嶺的藍靈，一個是當時與他一起的綠眼睛雲雀。
就連他最信任的那位鬼氏家族核心成員鬼魃以及那位鎮守南疆東部區域的魔王阮中堂，都對此一無所知。
畢竟這頁黑色紙張實在關係重大，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不過認真考慮了這一番之後，他決定還是將此事如實的告訴眼前這位極寒之主。
他之所以這麼決定，並不是因爲他覺得眼前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極寒之主比那位鬼氏家族的核心成員鬼魃或者是那位鎮守南疆東部區域的魔王阮中堂更可靠，而是因爲這位神祕的極寒之主的身上也有一張神祕的黑色紙張。
如果這位極寒之主要有什麼異心的話，可以直接融合自己身上那張神祕黑色紙張便可，完全沒有必要打他身上這張神祕黑色紙張的主意。
一念之此，他深吸了一口長氣，面容頓肅的看着寒素，用一種極爲肯定的語氣說道：“聖主不必多慮，他們不可能會得到那頁黑色紙張。”
“嗯？”
寒素眉頭一蹙，頓時怔住：“爲何？”
蕭寒平靜的說道：“因爲那一頁神祕的黑色紙張並非不知所蹤，而是在我的身上。”
“在你身上？”
寒素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短暫愣了一下之後，她的神容驟然一肅，卻是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超能境之下沒有人可以抗得住那頁黑色紙張上的能量。”
她曾經親自融合過那頁神祕的黑色紙張，所以她很清楚，那頁神祕的黑色紙張在被融合時會釋放出何等恐怖的能量。
蕭寒沒有直接反駁她的話，而是在稍稍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恭敬而又平和的看着她，反問了她一個問題，道：“敢問聖主，在我之前，您可曾見識過，或者聽說過…在大能境極限就擁有領域能力的修煉者？”
寒素再次深深的怔住。
她這纔想起對面這位年輕的人族修煉者並不是一位普通的天才修煉者，而是與八千多年前南疆那位變態擁有同樣體質的存在。
既然那種變態的體質能夠在短時間內吸收南疆多位頂級修煉者的魔元，讓自身的修煉修爲境界一日千里，那麼能量承受那頁黑色紙張所爆發出的恐怖威力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