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不惜違背靈蛇一族的某些約定，對他講了這麼許多，無非是想打消他前往陰陽穀底深處的念想。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他深知老嫗的良苦用心，但是陰陽穀底深處，他還是得去。
因爲那個地方或許不僅僅關係到他自己的身世，更關係着整個神州大陸的存亡。
而且，老嫗前面剛剛也說過，這片陰陽穀纔是整個神州大陸的中心。
倘若老嫗所說的這一點是真實的，那麼陰陽穀深處作爲整個神州大陸中心最神祕的地方，或許真的能夠找到一些有關他身世之謎，以及有關神州大陸存亡的東西。
更何況，即便到現在，當初在他腦子裏莫名響起的那個神祕聲音仍然揮之不去。
隱隱之中，他始終感覺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着這片被封印的天地。
所以，就算那陰陽穀底深處是龍潭虎穴，他都得去闖一闖。
畢竟按照當初他所簽訂的那張神祕的契約，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前輩，晚輩深知您的心意，不過這個世上總有一些東西勝過性命，而這些東西也必須親身去面對。”沉默了好長時間，蕭寒深吸了一口氣，他終於擡起頭，對着對面的老嫗深深的行了一禮，沉聲道。
老嫗也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公子真的非去不可嗎？”
蕭寒沒有再猶豫，堅定道：“非去不可。”
老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人各有志，既然公子已經決定了，老身也就不再贅言了。”
“只是...”
說話間，她的目光微微一轉，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蕭寒身邊的練凝霜和綠眼睛雲雀。
覺察到老嫗有些異樣的目光，練凝霜和綠眼睛雲雀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老嫗“只是”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她們倆都能夠猜得出來。
同時，她們也都明白老嫗的意思。
不過自打她們下定決心與蕭寒一同進入陰陽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想過要與蕭寒分開。
哪怕明知前方是絕路，是死路。
然而，她們倆雖然都是這麼想的，但是並不代表在特殊的時候蕭寒不會猶豫。
畢竟蕭寒可不想她們倆真的跟着他一起去送死。
想到於此，練凝霜不再遲疑。
她搶在蕭寒開口之前，主動朝着對面的老嫗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的好意，不過晚輩與雲雀師妹自打下定決心與師弟一同進入陰陽穀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想過任何退路。”
老嫗微微一怔，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沉默時，她將目光又轉到了蕭寒身上。
畢竟她有這麼一層想法，本質上還是爲了蕭寒着想，而不是爲了練凝霜和綠眼睛雲雀。
她覺得以蕭寒如今的實力，一人前往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可是如果帶着這兩位女子一同前往，再加上蕭寒的脾性，三人都只能有去無回。
蕭寒皺了皺眉。
他自然也明白老嫗的意思以及此行的兇險程度。
他沒有去看一臉清冷的練凝霜，而是扭過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的綠眼睛雲雀。
綠眼睛雲雀的目光與他的目光碰撞的瞬間，原本平靜的表情當即便清冷了下來。
蕭寒繼續沉默。
過了好好長一會兒，他才輕嘆了一口氣，道：“也罷！既然如此，那還是一起吧！”
或許是因爲長期與他相處，受他影響的緣故，或許是因爲他身邊這兩位女子的性格本就倔扭...
此時此刻，從這二人的目光之中，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義無反顧的決絕。
正是因爲感覺到了這一點，他便不再堅持了。
聽到蕭寒近乎無奈的說出最終決定，練凝霜和綠眼睛雲雀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面的老嫗卻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陰陽穀底深處的可怕她雖然不曾親臨，但是僅僅聽聞就已經令她忍不住脊背發涼，所以，她實在不敢想象，對面這位公子，這位她們靈蛇一族的大恩人，帶着這樣兩位姑娘前往將會面臨什麼。
不過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再多言已然沒有任何意義。
她緩緩擡起寬大的袖子，在身前的桌面輕輕一揮。
隨着一層灰暗色的光芒散去，一大堆淺灰色、半透明的石塊晶體頓時佔據了半個桌面。
老嫗先朝着桌面上這堆閃爍着灰暗光芒的能量晶石看了一眼，然後擡起頭看着對面的蕭寒，誠摯的說道：“老身既然無法說服公子，那麼這些身爲之物，還請公子務必收下！”
“這...”
看着這麼一大堆能量晶石，蕭寒頓時怔住了。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他親自煉化過這種能量晶石，深知此物之重。
別說這麼一大堆，少說也有上千塊，即便只是寥寥幾塊，也足以讓這個世界最頂尖的那些人爭搶的頭破血流了。
不過他對靈蛇一族有大恩，如果他什麼也不拿就這麼走了，必定會讓整個靈蛇一族，尤其是對面這位老嫗耿耿於懷，心有不安。
顯然不太合適。
可是倘若他一下子接受如此之多的能量晶石，卻也不甚妥當。
畢竟他幫助靈蛇一族的初衷只是爲了那位名爲綠幺的年輕女子，而不是想要得到某種好處。
認真想了想之後，他看着老嫗道：“前輩，這...是不是太多了！”
他原本以爲老嫗聽到他的話之後，至少也會推一下，卻沒想到老嫗非但沒有推，甚至連想都沒想便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有些莫名奇妙的說道：“嗯，公子所言甚是，確實是多了點...”
這句出乎意料的話，頓時讓蕭寒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老嫗的語氣頓了頓，在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又繼續說道：“那公子只拿一半...應該不會覺得多吧！”
說罷，她不等蕭寒認可便已經擡起袖子，直接在桌面上這一大堆能量晶石的上空輕輕揮了一下。
桌面上的能量晶石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看着桌面上已經減少了大半的能量晶石，蕭寒這才完全回過神來。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想要再說推辭之類的話，卻已經有些不太合時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