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今這片天已經不是昨日那片天。
仰頭上望的時候，透過那些籠罩在頭頂上空的紅色血霧，已經可以隱約的看到蒼穹深處的星辰。
在一處山崖邊，一塊被歲月打磨的異常光滑的平石上，蕭寒和雲雀並肩而坐。
或許是因爲夜間的氣溫實在太低，仍舊穿着一身單薄的淡綠色長裙的雲雀，忍不住哈了一口熱氣，搓了搓被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掌。
她扭頭看了一眼穿着同樣單薄，卻一臉平靜的蕭寒，有些好奇的問道：“冷哥哥，你不冷嗎？”
蕭寒原本正在仔細回味着那位昊虛仙帝所說的話，不過當他聽到雲雀的聲音的時候，便當即切斷了思緒，看了雲雀一眼。
“其實你也可以不冷的。”說話間，他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雲雀愣了一下，兩個眼睛頓時睜大了些，“我也可以不冷？”
很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位高級大能境的強者。
別說這陰陽穀夜間的一點寒氣，就算是北冥極寒之地的極寒之氣也奈何不得她分毫。
蕭寒繼續微笑的看着她，輕聲道：“你可以試着運轉體內的元氣抵禦寒冷。”
雲雀瞥了他一眼，將信將疑的運轉了一種她所熟悉的功法。
然而，下一刻她漆黑光亮的眸子下意識的冒出了精光，櫻桃小嘴也跟着瞬間張大到足以塞進一個大雞蛋。
足足過了五六息的時間，她激動的情緒仍然無法平靜。
“冷哥哥，這...這是真的嘛...我...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由於太過激動，她的舌頭不自覺的有些生硬，一時間說起話來都不那麼利索了。
蕭寒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感覺不冷了？”蕭寒問道。
“嗯嗯...”
雲雀連連點頭，道：“不冷了，我都感覺我的身體有些發燙呢！”
透過並不算太亮的光線，蕭寒能夠明顯的看到，此刻雲雀的臉頰紅撲撲的，彷彿剛剛被熱氣薰過一般。
很明顯，這小妮子剛剛纔嘗試體內的巨大能量，還不是很熟練，調動能量的時候有些過度了。
雲雀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有些難爲情的低下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逐漸放緩了功法的運行。
很快，她的身體便不再感覺那麼燙了，原本紅撲撲的臉頰也慢慢恢復如常。
她這才擡起頭，看了蕭寒一眼，繼續道：“冷哥哥，我都這麼厲害了，你是不是更厲害了啊。”
蕭寒微笑的點了點，平靜道：“比你強一點。”
“只是強一點...”雲雀的眼睛睜大了一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蕭寒依舊只是微笑。
他也不知爲何，與眼前這位年輕女子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十多年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就在兩人彼此微笑對視的時候，一陣強勁的冷風無聲的吹了過來。
吹的兩人衣袂飄飄，青絲飛舞。
雲雀雖然已經不再感覺寒冷，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收緊了身子。
在收緊身子的同時，她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那隻一直停在她肩頭上的彩色蝴蝶。
看着這隻非同一般的彩色蝴蝶的時候，她很想說點什麼，不過嘴脣剛剛張開又快速的合上了。
她發現，這一路上，已經變成九影幻蝶的練凝霜一直都很沉默，即便與蕭寒，也極少說話。
不過仔細想想，她也能夠理解。
畢竟一位那般絕美脫俗的年輕女子，突然間就變成了一隻彩色蝴蝶，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一時間都是會難以接受的。
她之所以不敢開口，只是擔心自己的話會不經意間傷到練凝霜。
然而就在她看着彩色蝴蝶的時候，一直紋絲不動的彩色蝴蝶似乎正在慢慢的揚起頭。
不過彩色蝴蝶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吭聲。
“師弟，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靜寂中，九影幻蝶之身的練凝霜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原來她並不是在看雲雀，而是在看雲雀身旁的蕭寒。
雲雀不瞭解練凝霜，以爲練凝霜這一路上都如此沉默是因爲突然間變成蝴蝶之身，一時間無法接受所致。
但是蕭寒知道，這是練凝霜的性格使然，就算在過去，練凝霜也極少說一些不必要的閒話。
所以剛剛前面他在與雲雀對話的時候，練凝霜始終都一聲未吭。
正是因爲如此，當練凝霜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蕭寒下意識的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他認真的看了一眼已經是九影幻蝶之身的練凝霜，認真道：“我打算先去一趟靈山。”
“去取那些黃泉彼岸花？”練凝霜問道。
蕭寒沉默了一下，回道：“不，去兌現一個承諾，我答應過那位綠幺姑娘，不能自食其言。”
練凝霜有些不解，繼續問道：“既然去都去了，爲何不順便將那些黃泉彼岸花取了？難道你還想到時再多跑一趟？”
“當然不是。”
蕭寒輕輕搖頭，神情微微一凝，道：“只是現在去取...還不是時候。”
練凝霜道：“你是擔心那靈蛇一族不肯將那黃泉彼岸花給你？”
蕭寒想了想，道：“那黃泉彼岸花是整個靈蛇一族守護了無數年的東西，即便我對她們一族有恩，僅憑我的一面之詞，她們確實不會輕易給我，當然，最主要的是，我也不想與她們產生不必要的摩擦。”
練凝霜道：“可是那座金色殿宇已毀，殿宇中那位也已經不在了，就算給你再多的時間，你也無法證明，那些黃泉彼岸花就是爲你而準備的。”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或許它可以證明？”
“它？”
練凝霜的語氣頓了頓，旋即不解的問道：“你指的是...？”
蕭寒道：“小白。”
“呵...小白怎麼會...”
練凝霜微嘲的笑了笑，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語氣猛然一沉，問道：“你是說...小白也是那位安排的？”
蕭寒面容頓肅，用力點了點頭，道：“一直以來，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小白那傢伙爲什麼會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我要實力沒實力，要錢財沒錢財...直到金色殿宇中那位告訴我，我的人生幾乎都是他安排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