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刀刀身漆黑如墨,刀鋒卻銀白如雪。
一刀揮出,刀意如瀑瀉下,切碎細雨的同時,也將他身前這片空間一分爲二。
然而如此恐怖的一刀,卻沒有波及到附近的一草一木,掌控之精妙可謂已經達到了登峯造極之境。
蕭寒皺了皺眉。
倘若在他巔峯的狀態之下,接下這一刀並不是太困難,可是眼下他不但身負重傷,而且體內大世界的元力虧損相當嚴重,所能發揮出的實力已經連一成都不到。
這一刀顯然是不可能擋住的。
或者說,即便僥倖擋住了,他也不得不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
不過刀意逼近,瞬息而至,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思忖。
他深吸了一口氣,右手凌空一握,手中多了一柄修長的劍。
長劍的劍身與阮中堂手中那柄長刀一樣,漆黑如墨。
這是九大神劍之首的墨練神劍。
這柄劍不但是他目前擁有的最強神兵,也是融合度最高的神兵。
然而他並沒有將手中的墨練神劍斬向那道已經朝他逼近的刀意,而是反手一揮,斬向身後那片空間。
準確來說,他所斬的並非身後那片空間,而是阮中堂封鎖空間的那股力量。
就在他反手揮出長劍的一瞬間,他不計代價的抽調體內大世界的元力,集中在自己的身體表面。
一是用作防禦,抵擋那道恐怖的刀意,一是爲了將自身的速度提升到極致。
所以,當他揮劍斬出的同一時間,他的身影已經縱身躍起。
由墨練神劍斬出的劍氣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撕開身後的雨幕,也崩碎了阮中堂凝結的那道空間封鎖力量。
黑裳如翼,整個身影扶搖直上。
刀意如風,刀光如霧。
即便一開始的時候他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從體內大世界抽調了不少元力覆蓋整個身體表面,但是那種切膚的痛感還是令得他的身軀一下子繃得極緊,體內那些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也隨之崩裂。
不過他已經無暇顧及這種痛意,拼盡全力的繼續飛昇。
“想跑!”
然而就在他正在加速飛昇的時候,他卻聽到了一陣微諷的冷笑。
冷笑聲未息,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他的身影非但沒有繼續向上飛昇,反而被這股憑空出現的壓力直接壓得急墜而下。
他仰起頭,透過昏暗的光線,他依稀看到了一個漆黑色的巨大手印。
這是南疆魔族的頂尖祕技之一遮天大魔手。
這位鎮東魔王不愧是南疆南疆魔族的五大魔王之一,對於這項屬於南疆的頂尖祕技的掌控程度,簡直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顯然不是他可以相比的。
霸道的魔元,再加上遮天大魔手本身的氣勢,快速將他的身影從空中逼到了地面。
也就這這時,昏暗的天空突然一陣閃亮。
阮中堂再次斬出的一刀,如影隨形,緊隨着他急墜而下的身影也一同落下。
轟的一聲巨響。
他身下的地面直接被劈成了兩半,碎石、草木橫飛,刀意尤未停止,地面的裂紋依舊朝着遠處的方向蔓延。
他捂住胸口,猛提一口氣,身影一隱一閃,僅僅半個呼吸的時間就出現在了刀意裂紋的盡頭。
與此同時,他不停揮舞手中的墨練神劍,在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斬出了數十劍,將這道如同附骨之蛆的刀意斬得稀碎。
而這時,阮中堂的身影已經逼近。
他嘴角微揚,目光冷冽,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氣,刀鋒上,刀芒吞吐如焰。
他根本不給蕭寒任何喘息的機會,橫豎再次劈出兩刀。
蕭寒本就重傷在身,倉促之間,短時間內接連斬出了數十劍,他的身形已經顫顫巍巍。
看着如同十字交叉般的兩股刀意,他的瞳孔本能的一陣收縮。
他握住劍柄的手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忍受着劇烈的痛感,猛吸了一口長氣。
與此同時,他左手凌空一握,一柄通體金色的長劍瞬間橫在了他的身前。
兩股雪亮的刀意已經近在咫尺,將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映的無比雪白。
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落寞之極。
他已經無暇多想,甚至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如何斬出手中的劍。
他只是憑藉直覺和本能,儘可能的揮動左右雙手,儘可能的斬出更多的劍氣。
錚…錚!
刀劍相撞,再撞,又撞,清脆的交擊聲中,他們兩道身影瞬間交織在一起。
周圍的空氣全部被擊得粉碎,炸出如同爆竹一般的聲響。
嘭!
不知過了多久。
伴隨着一陣沉悶聲響,空中正交織在一起的兩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分開。
其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頓時如同一直折斷翅膀的黑鷹,帶着無盡的悲涼,急墜而下。
嘭!
又是一陣悶響。
下方地面的一處低窪中,所有的泥水,連帶窪中的泥漿,全部飛濺而出。
墜下的這道黑色身影,深深的陷在低窪的泥土中,一動不動。
下一刻,空中的那道黑色身影也快速落下,落在距離那處低窪五六步的位置。
他手中長刀垂地,靜靜的看着低窪中那道一動不動的黑色身影。
他沒有想到,蕭寒受了這麼重的傷,在他的不斷猛攻之下,竟然還能堅持到現在。
簡直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這便更加堅定了他今日必須殺死此人。
否則,待此人恢復之後,下一次再相遇的時候,死的肯定是他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長刀握得更緊,緩慢且異常謹慎的靠近那處低窪。
就在他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低窪處終於有了一絲動靜。
他皺了皺眉,立馬停下腳步。
下一刻,低窪處的泥土中,一道已經根本分不出模樣的身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然而這道身影纔剛剛站起,立馬又倒了下去,如此重複了三次之後,這道身影再也起不來了,只能在泥濘中不停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