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擔心一旦明着對那些皇族宗親下手,會出大亂子。
畢竟他即便已經即位數年,但是在咸陽城的根基並不穩固,相反,那些大秦皇族的皇室宗親,久居咸陽,勢力早已盤根錯節。
如此一來,明着對那些皇室宗親下手,顯然是不可行的。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只能來暗的了。
可是來暗的,他就必須擁有一個既有能力,又絕對值得他信任的人才行。
否則一旦出現任何紕漏,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然而這一路上,他絞盡腦汁想了一遍又一遍,卻仍然找不到一個讓他放心的人。
正當他頭疼不已的時候,他瞥到了身前不遠的這位青年太監。
當年他將這位青年太監留在身邊,不僅僅只是因爲單純的喜愛而已,而是此人確實有相當的過人之處,尤其是處理宮圍之事,更是一把難得的好手。
這些年,他用起來也確實得心應手,這才越來越喜歡此人,甚至已經了溺愛的程度。
然而這樣的人對於他而言,忠誠度仍然是有所保留的。
“咳咳!”
沉靜中他一直在權衡思忖,足足過了五六息的時間,他才輕咳了兩聲,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先起來再說!”
“是,陛下。”
趙高應聲,緩緩起身。
不過再次擡頭的時候,他已經將額頭上的汗珠和臉頰上的淚水都擦拭乾淨了。
贏政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這一次寡人要你做的事非同尋常的,一旦出現任何差錯,你可能真的會粉身碎骨,甚至還有可能比粉身碎骨還慘,你…真的不怕?”
趙高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頓肅,語氣決然道:“不怕!”
趙高道:“因爲奴家每一次爲陛下辦事的時候,都當做是奴家爲陛下做的最後一件事,所以從來都無數畏懼。”
嬴政陷入了沉默。
他緊緊攥着拳頭,開始在這間光線昏暗的寢宮中來回踱步。
足足過了十幾息的時間,他終於停在趙高跟前,神色異常肅穆的看着趙高,道:“好,寡人相信你。”
說罷,他直接轉身,走進寢宮的後方的圍帳。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才從寢宮後方的圍帳走出,神色更加肅穆的走到趙高跟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手中的三樣東西交給了身前這位名叫趙高的青年太監道:“這三樣東西,一樣是咸陽城的玄甲兵符,憑藉此符,你可以調動整個咸陽城的所有玄甲禁衛;一樣是寡人親筆密詔,拿着此密詔,你可以先斬後奏,便宜行事;最後一樣是名單,在兩日之內,你必須祕密將名單上的人全部清理乾淨。”
趙高神色不變的接過這三樣東西,決然道:“請陛下放心,奴家絕對不會辜負陛下信任的。”
嬴政嗯了一聲,神色肅穆的微微頷首。
隨後,他輕輕揮手,示意趙高趕緊抓緊時間去辦。
趙高心領神會,什麼也沒有再多說,直接轉身朝寢宮門口而去。
“等等!”
趙高剛剛走到門口又立馬被立馬被嬴政叫住了。
趙高轉身禮道:“敢問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嬴政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出去的時候,祕密差人宣丞相李斯來此覲見。”
“是,陛下!”
趙高應聲拜了一拜,果斷轉身走出了寢宮,淹沒在了潑天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