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中年天真的以爲蕭寒是在故技重施,所以當他面對數百道呼嘯而至的掌印時,非但沒有作出任何防守,反而暴喝一聲,揚起手中的長刀,與身旁不遠處的另外一位中年,一起撲向蕭寒。
然而他剛衝出沒多久,就發出一聲慘叫。
當場口噴鮮血,倒飛了回去。
下一刻,他直接墜落在地,只是掙扎了幾下就一命嗚呼了。
很顯然,他是被數百道掌印中那道真實的掌印擊中了要害。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那位與他一同衝向蕭寒的中年,身影本能的滯了一下,就連那位正在疾速趕往這裏的年輕女子,身影都不由自主的頓了頓。
然而相比於之下,蕭寒正在突進的身影非但沒有一絲停滯,反而更快了一些。
那位正面朝着蕭寒的中年,頓時駭然變色。
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他們四位高品仙境極限的老牌刀手,已然折損了兩位,足以證明,眼前這位青年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在剩下的那位中年與爲首的那位年輕女子還未趕到,他獨自一人哪裏還敢與青年正面硬碰。
他頓時一聲厲叱,將手中的長刀擋在了身前,隨後拼盡全力後退。
可是即便在同境界中,速度能夠與蕭寒媲美的修煉者已然鳳毛麟角,更不用說他的境界比蕭寒還要低一個層次。
僅僅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蕭寒便已經衝到他的跟前。
也就在這時候,蕭寒揮動手中的青瀾長劍,毫無花俏,直接斬了過去。
招式粗暴,單一!
好似他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柄長刀。
噹的一聲重響。
那柄擋在身前的長刀彎曲成半圓形狀,中年腳底猛地一震,想要強行撐住自己的身體,但是下一瞬間,這位中年卻是口中噴出一道血箭,頹然如同一隻折斷翅膀的飛鳥,往後崩飛了出去。
擊在刀身上的這股元力氣浪餘勢未消,越過中年的身體,摧毀了一道腐朽的圍欄,才涌向破廟的院牆。
轟的一聲爆響。
本就破敗的院牆,硬生生被震塌了一腳,泥土、碎瓦和石塊,嘩啦啦砸了一地。
頓時塵土飛揚。
緊接着,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正在倒飛的中年身體撞在剛剛已經塌了一腳的院牆上,直接將正面院牆撞塌。
僅僅只是一劍劈砍,就將一位高品仙境極限的刀手震飛數米。
由此可見,蕭寒下手該有多麼重,多麼粗暴。
當這位中年被震飛的瞬間,蕭寒的身影只是稍稍停滯了一下,卻並未停止,而是朝着中年倒飛的方向,繼續突進。
不過即便他只是短暫的停滯,卻還是被身後的那位中年和那位年輕女子追了上來。
僅有三五步的距離,即便他不計代價,拼盡全力衝向那位剛剛撞塌了院牆的中年,想要再次對那位中年動手,也已經不太現實。
想到於此,他果斷打消了繼續向前突進的念頭。
不過當他穩住身形的時候,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那位中年身體落下的位置,擲出了左手中的銀白色短劍。
與此同時,他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體,並且將右手中的青瀾長劍迴旋橫掃。
咻的一聲。
如同浪潮一般的劍氣和元力,一下子就將他身後,距離他已經不足三步的中年和年輕女子逼退到了五步之外,爲他爭取到了極爲寶貴的半息時間。
就在他與那位中年和那位年輕女子的身影同時穩住的時候,他身後傳出了一聲慘叫。
很明顯,他的運氣不錯。
他剛纔前面擲出的那柄短劍,落在了那位已經重傷的中年身上。
他那柄短劍是霍家那位準聖境的老者贈送給他的,品級雖然也是二品,但是卻比他手中這柄青瀾長劍要強悍得多。
那位本就已經重傷的中年,再捱上這麼一劍,即便刺中的不是要害,也足以讓其失去再戰的能力。
換句話說,對方一位大羅金仙境與四位高品仙境極限的陣容,這一陣交鋒下來,能夠與他再戰的已經只剩對面那位大羅金仙境的年輕女子和一位高品仙境極限的中年了。
意識到局勢的突然轉變以及對面這位青年的恐怖,無論是中年還是年輕女子,臉色都發生的巨大的變化。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在想着同一個問題。
那就是還要不要繼續與青年糾纏下去。
他們一方原本有絕對的優勢拿下青年,可是僅僅一陣交鋒下來,這種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在沒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如果他們繼續與這位青年糾纏下去,那麼很有可能會產生兩種結果。
第二種是,青年戰勝了他們,他們倆與其他三位一樣,葬身在這間破廟。
而且以這位青年剛纔所展現出的實力和智慧,他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千葉李家爲了活捉這位青年,幾乎動用了家族的所有力量,所以他們很清楚,即便在這座破廟附近,也可能會有像他們這種陣容的力量,就算沒有,也一定有不少低層次的力量。
所以,只要他們出了這間破廟,不願與這位青年糾纏,這位青年便不敢與他們糾纏。
不過如果他們選擇放棄眼下的糾纏,那麼就意味着,他們至少得與其他力量一同分享這份功勞,甚至他們還有可能完全失去這份功勞。
蕭寒似乎也意識到了一些什麼,所以當那位中年與那位年輕女子未動手的時候,他也沒有急着動手。
“裴姑娘,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與你同進共退。”
緊張而又沉重的沉吟中,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年輕女子,壓低聲音,認真說道。
年輕女子猶豫了一會,道:“我們嚴重低估了這傢伙的實力,今日我們的損失已經夠大了,沒必要再賭上自己的性命。”
“走!”
稍稍頓了頓,她輕嘆了一口氣,本能的攥緊了手掌,心有不甘的說了這麼一個字。
話音剛落,他們倆謹慎的盯着蕭寒,身影已經在快速後退。
當退得差不多的時候,倆人同時轉身,掠出了這間破廟。
蕭寒並沒有飛身追擊,甚至連身影都沒有動一下。
他鬆了一口氣,徑直走向那面已經完全坍塌的院牆。
他的短劍雖然刺中了這位撞塌院牆的中年,卻並沒有命中其要害,所以當他靠近的時候,中年並沒有嚥氣。
不過中年雖然沒有嚥氣,卻已經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蕭寒緩緩蹲下身子,目光冰冷的注視着他,淡淡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中年輕哼了一聲,一臉無所謂的看着他,道:“老子已經落到這一步,橫豎都是個死,你要殺便殺!”
“咳咳!”
說話間,由於一時情緒太過激動,中年忍不住咳了兩聲。
劇烈的痛楚,令得他的整個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殺你?”
蕭寒眉宇微挑,道:“你現在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已經對我構成不了任何威脅,我爲何要殺你?”
中年臉色微變,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蕭寒道:“你們跟我在客棧中遇到的那些人一樣,都是那個千葉李家豢養的刀手,我知道你們都不怕死,不過在這個世上,相比於死還有更恐怖的,那就是生不如死,你是高品仙境極限的修煉者,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中年本就蒼白的臉色驟然無比雪白,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蕭寒道:“你我無冤無仇,我沒有必要一定得置你於死地,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當真?”中年眼皮跳了跳,頓時有些心動。
他身爲刀手,常年刀口舔血,雖然並不怕死,但是如果能夠活着,誰也不會真的想死,尤其是他們這種修煉者。
蕭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着他反問道:“在眼下這樣的形勢下,你覺得除了相信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中年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蕭寒道:“第一個問題,像你們這樣的陣容,李家出動了多少?”
中年答道:“不少於一百組。”
蕭寒神色微變。
他沒想到這個千葉李家爲了抓住他,竟然搞出這麼大的陣勢。
看來這一次他想要活着逃出這千葉鎮,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困難。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李家這一次出動的最強者是什麼境界?”
中年稍稍想了想,道:“我只是千葉李家近千位高品仙境刀手中的其中一位,上面的具體佈局我也不知道,不過按照這樣的陣勢,這一次出動的最高級別至少也是準聖境。”
蕭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想想也是,這一次李家連大羅金仙境都出動了不下百位,出動的最高級別達到了準聖境,也很正常。
不過根據李家對他境界的瞭解,應該不會出動聖境強者。
畢竟他纔剛剛突破大羅金仙境,殺雞焉用宰牛刀。
“最後一個問題。”
蕭寒的目光再次落在中年身上,神色微肅道:“出了這間破廟,想要逃出千葉鎮,往哪個方向距離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