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沉悶的氣氛中,議事大廳的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霍北光擡起頭,本就凝重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誰?”
他語氣不善的問了一句。
“爺爺是我。”
他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一陣少女的聲音。
聲音略顯清冷,正是他孫女霍元婷。
若是在平日,霍北光聽到自己這位疼愛的孫女的聲音,一定會語氣溫和的喊她進來。
可是眼下,整個霍家已然處在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他不但腦子早已亂作一團,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
“我們正在商議家族大事,有什麼事,等我們商議完了再說。”
他幾乎沒有多想,便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然而他話音剛落,門外卻再次響起了一道聲音。
不過不是少女的。
“前輩,是我!”
“蕭...蕭公子!”
霍北光眼睛陡然亮了起來,豁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趕緊看了一眼右側首位的中年男子,催促道:“霍捷,趕緊開門。”
“是,父親。”
霍捷應聲,小跑着走向議事廳門口,打開了大門。
這一幕,頓時看得再次衆位霍家核心目瞪口呆。
他們此刻都在猜想,這位蕭公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讓他們霍家的最強者如此重視。
議事廳大門打開,霍元婷摻扶着面色略顯蒼白的蕭寒走了進來。
“這...”
見到進來之人竟然只是一位青年,而且是一位看上去受了重傷的青年,在場衆人頓時一片唏噓,面面相覷。
在霍元婷的摻扶下和衆人狐疑的目光注視下,蕭寒走到了議事大廳正中。
“晚輩...”
“蕭公子,萬萬不可!”
然而他正要行禮,卻當即被霍北光給制止了。
說話間,霍北光已經從主位上衝到了蕭寒跟前,與霍元婷一同摻扶着蕭寒。
這一幕更是看得在場衆人目瞪口呆。
摻扶着蕭寒的時候,感應到蕭寒身上的傷還未恢復,便當即瞪了一眼一旁的霍元婷,斥責道:“婷兒,你怎麼這麼沒有分寸,蕭公子身上的傷還沒好,你怎麼能帶着他隨意走動!”
霍元婷不敢出聲,趕緊低下頭。
蕭寒解釋道:“前輩誤會了,是我要求霍姑娘帶我過來的,不關霍姑娘的事。”
“這...”
霍北光愣了一愣,一時語塞。
稍稍頓了頓,他朝已經走上前來的霍捷看了一眼,道:“霍捷,還愣着幹嘛,趕緊給蕭公子搬把座椅過來。”
“是,父親!”
霍捷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對於父親的要求,卻絲毫不敢怠慢。
他趕緊從議事大廳的一側搬來一把座椅。
然而他正要放下,卻又被霍北光呵斥道:“放在這裏作甚,放我邊上!”
霍捷愣了一下,正要搬着座椅走往主位的位置,蕭寒卻道:“前輩,不必了,就放在這裏即可。”
他知道這位老者的心意。
雖然只是一個座位而已,但是放置的位置不同,便代表所坐之人的身份不同。
以此表示對他的尊重。
不過他向來不在意這些虛名虛禮。
霍北光皺了皺眉,有些難爲情道:“這...這怎麼可以。”
蕭寒微微笑了笑,打趣道:“放置在這裏,距離我更近,我有傷在身,正好可以少走幾步。”
霍北光也不是迂腐之人,略一沉吟,當即點了點頭,道:“也好。”
“那蕭公子...別站着了,先坐下吧!”
說罷,他與霍元婷一起,趕緊扶着蕭寒坐下。
“多謝前輩!”
坐下前,蕭寒拱了拱手,行禮道。
霍北光微微笑了笑,趕緊抱拳回禮:“蕭公子客氣了!”
隨後他給一旁的霍元婷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站在蕭寒身後,時刻留意蕭寒的身體狀況。
最後他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正在與他們霍家的核心們商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在衆人困惑的目光注視下,面帶微笑的看着坐在衆人末位的蕭寒,和聲問道:“蕭公子帶傷前來尋老朽,可有什麼急事?”
蕭寒抱拳,微微一禮,道:“聽霍姑娘說,霍家似乎遇上了大坎?”
霍北光登時一愣。
他回過神的瞬間,原本和氣的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
他的目光越過蕭寒,徑直落在了蕭寒身後的霍元婷身上,訓斥道:“婷兒,蕭公子重傷在身,需要安心靜養,你怎麼能跟他說這事!”
“我...”
霍元婷想要說什麼,不過想了想之後,卻是輕輕咬着嘴脣,沒有說出來。
蕭寒見狀,看着主位上的霍北光,認真道:“這一次要不是前輩與霍姑娘出手相救,晚輩蕭寒斷然活不了,眼下前輩與霍姑娘所在的家族遇到大坎,晚輩理應略盡綿薄之力。”
霍北光沉吟了片刻,神色微肅道:“不瞞蕭公子,霍家確實遇到了大坎,只是這種事怎好麻煩蕭公子,再說,蕭公子還有傷在身...”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裏當然是希望蕭寒能夠幫他們霍家一把的。
準確來說,他是希望蕭寒身後那位身穿青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可以幫他們霍家一把。
畢竟這一次,他們霍家確實即便面臨生死存亡。
只是這種事,一時間他又開不了口。
沒錯,他和他的孫女霍元婷確實救了蕭寒的性命,可是如果讓蕭寒身後那位身穿青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出手,救的可就是他們整個霍家。
當然,還有一點。
目前,蕭寒自身還處在極大的危險之中。
那個千葉李家既然如此興師動衆的追捕蕭寒,那麼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很清楚,以千葉李家的勢力,在九洲城這樣的邊境小城,搜尋一個他們想要尋找的人,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倘若蕭寒一直在暗處安心靜養,從不露面,那麼這個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畢竟當時他們帶着蕭寒回到霍家的時候是夜裏,路上幾乎沒有人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