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原本一直都還在疑惑,眼前這位神情冷漠,無論對唐雨還是對他,都充滿敵意的老嫗究竟是何身份?
然而聽到唐雨這句話,他的表情卻再度一滯。
甚至差點因此露餡。
他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會是......
不過即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的內心卻仍然不願相信。
畢竟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對於這個世上的絕大多數修煉者來說,他們的師父就等同於他們的再生父母。
自古便有一句話:虎毒不食子。
那麼等同再生父母的師父,一般來說都不會做出對自己徒弟不利之事。
就在他還在因爲這個問題困惑的時候,唐雨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完全做實了他的猜想。
“咳咳咳...咳咳咳!師父,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唐雨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嫗,劇烈咳嗽道。
老嫗嗯了一聲,微微頷首。
然而下一刻她卻突然一把抓住蕭寒一隻手的手腕。
霎時間,一絲無可阻擋的元力通過蕭寒的手臂,直接進入他的體內。
蕭寒大驚,本能的調動身體內的元力抵抗。
唐雨也被嚇得神色劇變。
不過下一刻,老嫗握着蕭寒手腕的手掌卻直接鬆開了,微諷的笑了笑,道:“大羅金仙境便能有如此雄渾的元力,你確實很不錯。”
頓了頓,她最後看了蕭寒一眼,淡淡的補充道:“不過老身勸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畢竟她能活下來的機率不足一成。”
說罷,她便從蕭寒身旁掠過,自顧朝着前方走去。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老嫗就懷疑蕭寒的身份。
她雖然覺得有些太過巧合,但是卻還是認爲,眼前這位青年,或許就是她徒弟心甘情願付出這次代價相助的那位。
不過據她徒弟所說,讓她出手幫忙打聽那位菩提老頭行蹤的青年,當時只是剛剛突破高品仙境而已,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算那青年的天賦再怎麼逆天,能夠將高品仙境的境界大致穩固,已經是極限,根本不可能突破到大羅金仙境,更不可能徹底穩固大羅金仙境的境界。
既然此人並不是她所想的那位青年,她便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畢竟區區一個大羅金仙境而已,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老嫗鬆開了手掌,蕭寒這才鬆了一口氣。
唐雨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唐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原本黯淡的目光卻在一瞬間閃過一絲精彩的光芒。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當初剛剛纔突破的蕭寒,竟然又突破了。
然而這一絲精彩的光芒只是一閃而逝,她的目光旋即恢復黯淡,甚至夾雜着一種莫名的憂傷和遺憾。
老嫗剛纔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實話,她能活下來的概率不足一成。
只是這一次老嫗將她帶到這裏,並不是爲了她,而是爲了老嫗自己,所以她幾乎是必死無疑。
她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蕭寒將會成爲恆陽大荒,乃至整個夢幻仙域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遺憾的是,她將沒有機會目睹了。
唐雨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萬般不捨的從他身前掠過,壓着胸口,距離咳嗽的追上前面的老嫗。
蕭寒沒有再吭聲,也沒有追上去,只是神情異常複雜的看着唐雨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很清楚,就算老嫗真的要對唐雨不利,以他現在的實力,也根本做不了什麼。
想到這一點,他原本複雜的神情逐漸變成了唯一的痛苦。
他雖然還不知道,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堂堂大羅金仙境的唐雨爲何會變成這般模樣,但是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件事必定與唐雨幫了他有關。
他甚至懷疑,唐雨變成這般模樣是拜她這位道貌岸然的師父所賜。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隻沒有握劍的手掌,攥得越來越緊,手指的指尖已經完全嵌入手掌的血肉,鮮血透過手指的指縫,一滴滴落在地上。
不過他現在雖然什麼也做不了,但是這筆債他會記在心裏,如果唐雨的變故真的是她這位師父造成的,那麼等他可以做什麼的時候,必殺此人。
唐雨和那位老嫗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蕭寒的視野,他驟然眯起了眼眸,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下一刻,他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城門,身影很快消失。
.......
一片古色古香的宅院裏。
其中一間房間裏,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正泡在一隻熱氣騰騰的木桶裏。
年輕男子生得絕美,劍眉醒目,面如鳳凰。
他一呼一吸間,隱然有一縷縷白氣繚繞,如蛇信吞吐,帶着一股異常奇妙的律動。
木桶內,是已經煎熬好的藥燙,由百餘種名貴的靈藥熬製了十多個時辰而成。
這些靈藥並非普通修煉者眼中的靈藥,每一樣都極其昂貴,這一百多種,加起來估計至少得幾十萬一品晶石了。
只是一場藥浴而已,就得耗費幾十萬一品晶石,即便在九天城中的朱天城,這樣的消耗也不是一般的修煉勢力可以承受得起的。
很明顯,這位面如鳳凰的年輕男子,所在的並非朱天城中的一般修煉勢力。
年輕男子名爲宇文拓跋,是宇文家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存在。
作爲朱天城三大家族勢力之一的宇文家,號稱有族人數萬,可是真正有資格像他一樣使用宇文家這種祕製湯藥浴者,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
咚咚咚!
房間的木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進來!”
宇文拓跋似乎知道有人要來,甚至知道來人的具體身份,只是淡淡的喚了一聲。
咯吱一聲,並沒有上栓的木門被緩緩推開。
一位看上去三十五六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身後的木門。
這位男子雖然看上去已經步入中年,但是皮膚卻保養得很好,就像絕大多數的年輕女子一般,再加上男子的容貌本身就很出衆,所以即便他只是穿着一身極爲普通的布衣,也難以掩飾他美男子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