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付可鑫說的，對於呂如新，只要稍微下點猛藥她就會心軟。
“如新，你要和我約定什麼，你儘管說，只要你願意把我和你的孩子好好生下來，我什麼都答應。”
“那你先把手裏的刀放下來。”
“你先說你的要求。”
“羅成浩，我已經很讓步了，你不要逼着我這會改變主意！”
“我放！我放！”
話音剛落，羅成浩便一個鬆手把手術刀給甩在了地上。
毫不猶豫，一氣呵成。
說來也可笑，付可鑫猜到了呂如新會心軟，但其實呂如新也似乎知道，只要自己強硬一些，羅成浩也不敢不聽。
“這手術刀你哪來的？”
呂如新蹲下身把落在地上的手術刀給撿了起來，再擡頭時，羅成浩的眼睛已經瞥到了另一邊。
“前面醫生掉在我這裏的，我看到了就拿了過來。”
“這東西都能掉？”
“你先說你想怎麼約法三章吧。”
羅成浩似乎害怕呂如新繼續問下去，於是趕緊轉移了話題，呂如新朝着他看了一眼，而後緩緩道。
“那你能答應嗎？”
“我前面不是說了，只要你願意生下這個孩子我……”
“羅成浩，我希望你現在不要答應的那麼早，我可以給你思考個幾秒，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不用思考，如新，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對於你的要求，我什麼時候沒有滿足過你。”
“可這次不是要求，而是協議。”
“不管是什麼，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行！”
呂如新吸了口氣，略微調整了下狀態，然後便開始說了起來。
“第一點，就是我和你還是要離婚。”
“什麼？離婚？這怎麼行？你都答應要給我生下這孩子了，爲什麼還要離婚，如新，我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好，或者哪裏惹您生氣了？如新你告訴我，你都告訴我，我發誓，我一定全改。”
“羅成浩，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胡攪蠻纏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可我不胡攪蠻纏你就要和我離婚了。”
“不是這樣，這一次是你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和你離婚。”
呂如新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堅定過，那溫婉輕靈的如同百靈鳥一樣的聲音，此刻冒出來卻句句刺的人脊背發寒。
羅成浩喫力地把下巴往上擡了擡，儘量讓呂如新更加清晰地落在自己的視線裏，可他發現，看的越清晰只會讓自己更加確定呂如新是真的想離開他了。
胸口像被刀子在凌遲，羅成浩只覺得疼痛不已，可是他還是想做着最後的掙扎。
“即便我現在這個樣子了，你還是想和我離婚是嗎？”
呂如新沉默了，這場景她似乎經歷過無數次。
以前遇到什麼事情，羅成浩也會這樣，先是表現自己有多愛她，沒有她活不下去，然後就開始講自己爲她付出了多少。
以前的呂如新，總是會心軟，會內疚，於是因爲內疚去妥協，可是現在……
呂如新瞬間挺直了腰。
呂如新說了很多，大到自己的夢想，小到生活裏的每一個細節，她極度認真地看着羅成浩，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
“所以其實仔細想想，我和你真的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也許你會反駁我，以前的我和你明明過得很幸福啊，可是成浩，以前的那個我，找不回了。”
“我很長的一段時間拼了命地想要找回記憶，可是我發現根本沒有用，我依舊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想啊。”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不去糾結那段記憶了，我只想做新的自己。”
“所以你所謂新的自己就是丟了我，是嗎？”
“不是丟了你，而是成全彼此，因爲我們倆在一起並不快樂。”
呂如新俯下身伸手輕輕地擦着羅成浩臉上的眼淚，雖然有不捨，但是卻沒有遲疑。
“我們需要換一種關係生活，我覺得，我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親人，只要你需要，我也會來陪你。”
“來陪我？”
羅成浩扭開了腦袋，脣邊全是苦笑。
“離婚了還來陪我？爲什麼呢？因爲愧疚？內心不安？因爲覺得我這傷是因爲你才受的？”
“你如果硬要這麼理解，那也可以，因爲我必須得承認，我對你的感情愧疚佔據的最多。”
“呂如新，你真殘忍！”
“嗯，聽上去是，但這其實對我、對你都好。”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扭過頭的羅成浩瞬間像是死了一般。
“你還好嗎？”
呂如新一邊出聲詢問，一邊擡頭朝着他旁邊的機器看了看，生怕他身體出現什麼狀況。
但好在一切正常。
“那你離婚之後是怎麼打算的？”
羅成浩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呂如新見狀趕緊把自己準備好的協議說了出來。
“第一，你必須立馬和領離婚證。”
“第二，離婚之後你不能再幹涉我的生活。”
“那孩子呢？”
“孩子和我姓。”
“不行！這絕對不行！”
付可鑫直接衝了進來，看這樣子應該沒少偷聽。
“我們羅家的血脈怎麼可以跟你姓，呂如新，你不要得寸進寸。”
呂如新朝着付可鑫看了一眼，卻沒有搭理，只是轉過頭繼續對着羅成浩道。
“我不會剝奪你來看孩子的機會，甚至你可以想來就來，但是你只能以乾爹的身份來看望。”
“乾爹？你的意思是……我羅成浩的親兒子我都不能和他相認？”
“對，因爲這樣對誰都好！”
“哪裏好了？怎麼好了？明明……”
“這是我做的決定，改不了，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同意，但是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
呂如新刷的一下子退到了牆角，緊接着她的右手便朝着肚子揮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