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浩的腦袋瓜子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我爸爸哪裏會和我說這些，他就是個冰塊，無情無慾。”
“無情無慾？”呂如新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周星浩的嘴，“你小小年紀哪裏來這麼多的虎狼之詞？”
“姐姐，疼疼疼！”
周星浩齜牙咧嘴地嚎了起來。
“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媽媽說的，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老是喝酒，一喝酒就哭，然後就跑到我爸爸的房間去叫，說什麼周霆均你是不是不行啊，爲什麼都這麼勾引你了，你還不要我！有時候爸爸叫墨雨叔叔把她趕出來後，她就會罵爸爸是無情無慾的機器人嗯。”
“好了不要說了。”
呂如新直接捏住了周星浩的小嘴，待他徹底閉上嘴後才鬆開。
“浩浩，你聽着，以後這種話不可以再聽，也不可以再學。”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呂如新一下子認真起來，這架勢儼然是把周星浩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教育。
“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就是不能管！”
周星浩眨巴着渾圓澄亮的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呂如新見狀心裏更是酸楚不已。
她恍然明白了“原生家庭”這四個字的意思，也明白了爸爸媽媽穩定又良好的關係對一個孩子來說有多重要。
你們看即便是周星浩這種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孩子，在父母婚姻不正常的關係裏言行舉止還是會受到不良影響，所以……
所以她以後要怎麼辦呢？
呂如新低頭朝着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看了看，纖細的眉彷彿折成兩段。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見呂如新不說話，周星浩立馬拽着她搖了搖，呂如新聽到聲這才低下頭，然後隨便編了理由。
但即便是這樣，周星浩還是鬆了口氣。
“不是生我的氣就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姐姐是生氣了。”
周星浩一邊說一邊軟糯地黏在了呂如新的身上。
“姐姐，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聽爸爸媽媽吵架了，所以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前面的問題。”
“前面的問題？”
“就是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的爸爸。”
呂如新的雙頰瞬間滾燙了起來。
“浩浩啊，這個事情其實……”
“這個事情其實是我自己的想法，爸爸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呂如新原本是想說這種事情不是他一個孩子該講的，哪知周星浩會錯了意，便一股腦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全部都說了出來。
“所以那個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姐姐娶回家。”
“咳咳咳~~~~~~”
還好呂如新沒喝水，否則這一嗆絕對可以把她嗆死。
“娶我？你是說你想娶我？”
“對呀，我是男生，姐姐是女生，男生和女生想要一輩子在一起不就是結婚嘛。”
周星浩說的有理有據，倒是呂如新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結婚確實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浩浩……”
周星浩立馬伸出兩隻手然後鄭重其事地擺在呂如新的面前。
“我早就算過了，男生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2歲，我今年5歲，那麼17年後我就可以娶姐姐了。”
“所以你是想我等你十七年？”
“對呀，我當時還怕姐姐等着無聊，所以就想了個辦法讓姐姐可以經常呆在我身邊。”
呂如新立馬反應過來。
“所以那時候你來找我說要我做你的家教老師，就是因爲這個？”
“對呀！對呀！姐姐你太聰明瞭，剛開始我還怕爸爸不同意，結果一說他就同意了，那時候我可真的是太開心了，想着以後就能經常見到姐姐，這樣我們也能好好培養感情，等我滿22歲，我就立馬和姐姐結婚，可是……”
前面還是開開心心的語氣，感覺甜的都要齁出來，可是這一瞬間，周星浩的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捶打了下來，乾癟癟的、沒有力氣、就那麼軟噠噠地趴在呂如新的身上。
“可是現在我生病了，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周星浩緩緩地從呂如新的懷裏爬起來，一擡頭，淚珠竟然已經掛滿了臉。
“我生病了，雖然所有人都和我說這個病沒事、不嚴重、可以治好，但是我知道，你們都是在安慰我，其實我也會很快就死掉的。”
“怎麼會呢！”
聽到“死”這個字從周星浩的嘴裏冒出來，呂如新的心臟疼得感覺都要炸裂了，她立馬捧住了周星浩的臉，一邊給他擦着眼淚，一邊講道。
“姐姐沒有騙你，你這個病雖然……雖然是有點嚴重，但是也確實有好多人都已經治好了。”
“那是每一個人都能治好嗎？”
“這……這……”
“姐姐，你不用寬慰我了，我都知道的，昨天晚上隔壁房間的一個小男孩死了，他和我一樣，也剃了光頭，醫生來給我查房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個小男孩的病和我一樣。”
周星浩扭開腦袋，烏黑髮亮的眼睛裏沒有一丁點屬於孩童的稚嫩，他反手握住了呂如新的手，用力之間再一次將自己的腦袋朝着呂如新的懷裏撲去。
“我想娶姐姐，是因爲我喜歡姐姐想和姐姐在一起，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我總覺得姐姐不快樂，所以我想讓姐姐快樂，但是我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我做不到了，我想了好久，除了爸爸，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姐姐，你別看我爸爸平日裏板着臉，很兇，但他其實很善良，我那麼喜歡你，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而且……而且……”
周星浩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而且爸爸和媽媽的關係一直不好，所以爸爸肯定不願意再和媽媽生小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死了，爸爸就沒孩子了，所以姐姐，你嫁給我爸爸吧，這樣，你有人照顧，我爸爸也有孩子了。”
“周星浩，你給我閉嘴！”
門被打開，一道黑影帶着怒氣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