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鈞讓周心扶住了沈優優，自己則拿着手機走到了邊上，解鎖後立馬照着檢測單上的負責人號碼打了過去。
“檢測報告我拿到了，方便問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
電話那頭明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您是？”
“那塊雕刻的石頭是我派人送去的。”
電話那頭一聽，立馬語氣就變了。
“你是周總？周總好！周總好！不好意思，我剛沒聽出來，我叫韓衝，是礦物研究所的……”
“我沒興趣聽你的自我介紹。”
周霆鈞冷漠地打斷，言語裏沒有一絲可以讓人親近的感覺，對方也顯然被嚇了一跳，趕緊道歉起來。
“周總對不起，是我不好。”
“行了，不用道歉了，你就直接和我說，你給我的這份報告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哦，其實報告上寫得很清楚了，就是您送過來的這個雕塑裏面包含了三種有害物質，分別是砷黃鐵礦、碲汞礦、方鉛礦。”
“那砷黃鐵礦、碲汞礦、方鉛礦是什麼？你所謂的有害物質它的害又是什麼程度的。”
“這……算是很嚴重吧，這樣，周總，我給您一一介紹一下他們。”
“首先砷黃鐵礦常產於高溫熱液礦牀、偉晶岩及交代礦牀中，在鎢錫礦脈中與黑鎢礦、錫石共生。砷黃鐵礦灼燒後具有磁性，中國古代稱爲白砒石、礜石。將毒砂砸成小塊，除去雜石，與煤、木炭或木材燒煉，然後昇華，即爲砒霜。”
“接下來是碲汞礦，它是常見的含汞的礦物之一，一般含汞量都較低。而它含有的碲是人體非必需的、有隱毒性的微量元素。碲的微粉、蒸氣被人體吸入後造成出汗障礙，導致中毒者有怠倦和嘔吐感，並持續數週口臭，這是碲中毒的明顯症狀。”
“最後就是方鉛礦，一種呈立方體，顏色爲灰色或者灰黑色的晶體，有金屬光澤，與很多金屬類的文玩很相似，甚至與隕石也有些許的相似，但它不是隕石，所以不能收藏也不能擺設，如果長期接觸，那麼就會吸入大量的鉛元素，大量的鉛塵沉積在體內，人身體有很大的傷害，尤其是小孩子，對於鉛的吸收率是大人的五倍，所以小孩子更容易鉛中毒。”
男人對這三種元素進行了一個詳細的介紹，他並不知道周霆鈞問這個問題的是爲了什麼，所以也便日常化地回答着，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講述對於周霆鈞來說有多折磨。
他嘴裏冒出來的每一個字就像一把尖刀，而這尖刀不偏不倚全部朝着周霆鈞的心窩子捅去，他實在沒想到，徐曉竟然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情。
當然，說到最後，他還是怪自己。
如果這兩年他可以經常回家，經常看看周星浩，這塊石頭他肯定是可以看到的。
周霆鈞忍不住對着自己的臉扇了一巴掌，那清脆的巨響讓沈優優和徐曉同時看向了這邊。
“哥！”
周心扶着沈優優站起來，然後一起朝着周霆鈞走過來，三人的臉色都很差，各自有着各自的悲鳴和想法，但只有周霆鈞和沈優優是相通的情緒。
沈優優含着淚抖着聲音問了出來，周霆鈞點頭，沈優優見狀便把手伸了過去。
她拿過手機，然後把屏幕上的揚聲器打了開來。
“您能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嗎？”
“啊？”
對面一聽換了女聲，一下子有些懵，好在邊上有人提醒，告訴他電話那頭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於是他只能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一次三個人全部都聽了一遍。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沉默到讓電話那頭的男人以爲是沒信號了，於是喂喂喂地喊了半天。
但畢竟這電話是周霆鈞的，他也不敢掛，只能拿着一直喊着。
大概五六分鐘後，沈優優終於緩好了情緒，她伸手擦了擦眼淚，然後用了吸了口氣。
“那如果有個孩子和這個石頭在一起好久了，然後他突然得了急性白血病，會不會是因爲這個石頭。”
“這還用說？”
對方似乎也顯得比較激動。
“白血病都算是輕的了，這三個東西混在一起，直接死亡都是可能得，只能說這個孩子算命大，畢竟急性白血病還有得救，要是中毒導致各個臟器受損，那就一丁點挽回的餘地都沒了。”
說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這石頭不會是哪個孩子撿回來的吧。”
“你爲什麼會覺得是撿回來的？”
“這麼毒的東西不是撿來的誰要？如果不是撿來的那就是專門拿來害人的，這人心思真歹毒，逮着孩子害？那現在這個孩子還活着嗎？他有沒有……”
“啪！”
周霆鈞聽不下去了，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會的周心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雖然她在來的時候就知道真相了，但是這個真相被講出來的時候，還是讓她很是痛心。
她甚至開始埋怨自己，如果她和袁春香多打打電話多聊聊天，說不定她就會知道這個事情。
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會阻止的。
“哥，浩浩的病……”
“是的，就是徐曉害的。”
周霆鈞手裏的檢測報告頃刻間被團成了一個小球，那一瞬間，周心覺得哪怕是座山在他面前，他都可能霹碎。
“要不再查查？”
“沒什麼好查的，包的這麼嚴實送進來，又雕刻成了浩浩喜歡的樣子，這不是處心積慮的陷害是什麼呢？”
這次說話的人是沈優優，她伸手握住了周霆鈞的胳膊，擡頭之際，目光了的狠絕是她前所未有的。
“霆鈞，你之前說，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幫我兜底是嗎？”
周霆鈞身子顫了顫，下意識拽住了沈優優。
“優優，你要幹嘛？你懷着孕不能亂來。”
沈優優卻推開了周霆鈞的手，然後一字一句道。
“這仇不報，我寢食難安。”
周霆鈞頓了頓，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