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層高塔中，白淺狠狠一槍落下，‘轟’的一聲，他又‘通過了’了一位前輩的測試。
這已經是第六個了，如之前一樣，從石像中飛出了兩道光，白淺的身體恢復原狀。
與此同時，腦海中也多了些關於修行上的經驗，只是白淺並沒有原地消化這些經驗，而是轉身朝更上一層走了過去。
臨走前，白淺還十分尊敬的對這座石像道了一句。
“多謝前輩。”
很快，白淺走到了更上一層，只是剛進入這一層，白淺就一道高大的虛影忽然出現在正中，隨後望着自己，擡起手凌空壓下。
頓時，塔內的引力好像在瞬息間提升了數十倍一樣，白淺整個人直接匍匐在地。
強大的壓力下，白淺只能面前擡起頭，看向那塔正中的虛影。
很快，白淺看到了虛影背後的石像，竟和虛影長的完全一樣，這道虛影竟是隱藏在石像內的靈念。
“是加強了對我的試煉嗎？”
遇到了之前從未遇到過情況，白淺覺得也只有這個才能解釋了。
只是這試煉加強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白淺神情勉強，即便想要將手擡起來都無法做到。
要知道如今他的這具意識之軀可是經歷了五層破碎然後重組的，比剛進來時強大了數倍不止，卻仍然無法再這股壓力下反抗。
這時，那虛影目光輕移，正好和白淺對視一眼。
剎那間，白淺只覺得一陣眩暈，許多的畫面迅速灌入了白淺體內。
“咦！這次得到資格的人，竟然有第兩個？”
虛無之中，一雙無形的眼鏡隨着扭曲的空間出現在高塔上方，似乎能夠看到塔中正在發生的一切，發出了一聲有趣的呢喃。
過了一會兒，這個聲音忽然變得詫異起來。
“居然是你嗎？你總算是...找到認同的人了嗎？”
“如此也好，也好。”
此話落下之後，整個虛空的意識空間全部恢復了正常，
畫面一轉，白淺已感覺不到身上的壓力，只是他如今卻也不在塔中了，只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道無止盡，道無歸途。
道盡有情，道亦無情。
天爲道，地爲道，人爲道。
生爲道，死也爲道...
每一次的出現，皆像是一隻大手捏住了白淺的心臟，然後反覆擠壓，使得白淺根本喘不過氣來。
這時，聲音戛然而止，一個人影忽然從前方緩緩走來。
與此同時，四周的環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青山綠水開始浮現於眼前，雲霧飄逸於蒼穹之上，霞光轉瞬即逝，一切的一切，就這樣突兀而又平靜的出現在白淺面前。
白淺望着四周迅速轉變的環境，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前面的人影上，眯着眼看去，卻是怎麼也看不清這人的模樣。
“你是...風語生前輩？您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風語生，正是白淺跨上的第六層中那石像的名字，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白淺剛見過風語生就出現在這，眼前這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就在白淺問出這句話的同時，風語生的臉也變得清楚了。
是一個外表十分俊朗的中年男子模樣。
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接觸到前輩，而不是一座冰冷的石像，白淺也不禁失神片刻。
“晚輩白淺，見過風語生前輩。”
風語生微微點頭，清亮的眸光定格在白淺身上，似乎在觀察些什麼。
終於，良久之後，風語生說話了。
“你想做什麼？”
“啊？”聽到這個問題，白淺楞了一下，有點懵。
但既然是前輩問的問題，白淺自然還是好好的想了想，他現在最想做的...應該是好好睡一覺。
不行不行，這個答案太隨便了。
想要成爲九州最強？
不行不行，這個太狂了，萬一前輩不滿意咋辦？
那......
白淺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回答，但還沒等他將這個答案說出來，風語生似乎就發現了白淺心裏的小九九，平靜的補充了一句。
“說實話。”
此話一出，白淺心神一震，心中的想法也在這一瞬間嚴肅了許多。
“我想...殺人。”
望着風語生的雙眼，語氣沉重的說了出來。
“想殺誰？”風語生問。
“殺掉試圖阻擋我的人，晚輩不願意自己的頭上有人壓着，也不願意成爲一粒不起眼的沙子，即便最後身死，至少也想要在世間留下一個不會消失的名字。”
聽到這話，風語生眸光微閃。“很大的目標，也很難，那你...能一直記得今日說過的話嗎？”
“不知道！”白淺回答道。
“晚輩只能保證自己這一秒還是如此，還能記得，就算只是下一秒，晚輩也難以保證自己還能記得自己的話，但晚輩並不想忘記。”
說出這話時，白淺只感到一股輕鬆之意。
“不想忘記...”
風語生呢喃一句，隨後微微一笑。
“如此便好，只要你不像忘記，終究是忘不掉的。”
忽然，風語生手一揮，山河日月全部消散，整個空間都只剩下白淺一人。
“你來此，我本該讓你領悟我曾經領悟過的道，但我見你並非因爲這個。”
“啊？”白淺楞了楞，隨後馬上追問。“爲什麼？”
見自己一面什麼都不做，難道就單純是過來聊聊天的嗎？
風語生笑了笑，並未解釋，只是將手按在白淺胸口，然後說道。
“你只需要如剛纔說的那樣，別忘記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即可，也別忘記我方纔說的那些。”
說着，風語生將手收了回去。
“世間之道數之不盡，我等修士最後終究是要做出決定，走上其中一條。”
“有的路只有你一人，有的路有親友陪伴，有的路滿地屍骨，有的路身載千萬榮光。”
“一道往生，一道朝死。”
“一道跨越巔峯，立於日月山河之上。”
“一道落入黑暗，身在無底深淵之下。”
“或許說的再多，也不如你自己多想想。”
“吾之道，唯有吾自己知道。”
說道最後時，風語生已經消失在白淺眼前，聲音變得縹緲宛若從四面八方而來，卻留下了一臉疑惑的白淺。
這是啥？
聊了半天聊了個寂寞，這位前輩多多少少是有點毛病吧？
還是那些不露面的石像好。
忽然，白淺心中一緊，已經再次出現在了風語生的虛影面前。
白淺下意識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輕鬆，完全不復之前那般，被強大的壓力所鎮壓。
雖然心中疑惑，但白淺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看向前方。
那虛影仍然盯着白淺，只是這道虛影比起方纔白淺所看到的風語生而言，如今卻顯得十分呆滯，眼中空洞無光，像是個木偶似的。
“算了！”
白淺嘆了聲氣，直接提槍衝上前去，還是獎勵實在一些。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轉眼就到了聖武堂再次打開的日子。
在花顏和霖夫子的再次合作下，讓白淺等人陷入塔中的陣法被中止，所有人都在瞬間結束了修煉。
衆人睜開雙目，一些人眼中難掩欣喜，而一些人神色卻十分難看。
很明顯，高興的人是得到了前輩們的滿意，得到了前輩傳下的經驗。
而臉色難看的人自然就是什麼都沒得到的。
花顏觀察了一下包括樓青山等人在內的幾人，見多數臉上都掛着笑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忽然，小青和洛清語走到花顏面前，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夫子。”
“什麼事？”花顏笑着問道，她能感覺到，這兩個孩子都得到了些東西，身上的氣息有些動盪，想必再過不久，就要突破了。
聖武學院大部分進入聖武堂的學子都得到了前輩們的滿意，而其他宗門卻不是如此，花顏心中自然很得意。
小青二人卻不知道花顏此時如何想法，只是伸手朝白淺身上指了指，然後說道。
“夫子，白淺道現在還沒醒過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聞言，花顏也朝白淺看了一眼，暗中無語的道。
“沒什麼大事，誰讓這小子貪心不足蛇吞象呢？”
原本進入意識空間的人得到了那些前輩傳下的經驗之後就開始原地消化了。
天賦更好一些的，會比其他人更快將這些經驗消化乾淨，然後繼續嘗試得到下一個前輩的經驗。
但白淺...意識空間裏白淺的經歷花顏幾乎都清楚。
這傢伙是硬生生靠着一人一槍，把所有前輩‘獎勵’都拿了個遍。
在意識空間的時候有陣法支持，自然沒有大礙，如今陣法中止，白淺只能依靠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去將數十個前輩傳下的經驗消化乾淨。
這還是因爲白淺的意識一直破碎重組變強的緣故，否則絕對吞不下那麼多前輩的修行經驗。
對此，花顏只能說白淺沒被‘撐死’語氣可真好。
想了想，讓白淺一直坐在這也不現實，花顏便開口說道。
“一時半會的他怕是醒不過來，你們把他搬出去吧。”
得到命令的小青和洛清語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