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祝知道江狐是逃難過來的,所以纔不介意收爲徒弟。但人言可畏,絕不能讓他人知道少年身份,搞不好會被人說是水門的探子,那自己也會遭殃,萬一安上一個私通外敵的名聲,也夠喝一壺的。
“犬徒是火潮邊陲的人,家族是做生意的,經常能遇到水門國的人,所以帶了點水門口音。”
靈祝趕緊出聲解釋。
“我與水門有血海深仇,家人皆被水門國的士兵所殺,若跟長公主學有所成,定要殺回去,爲我家人討回公道,報仇雪恨。”江狐順坡下驢,表情義憤填膺,外人一看不似作假,他和水門國的某些人的確有血海深仇,但大郎不肯告訴自己,自己又無復仇之心,只得現在過過嘴癮。
若以後有機會肯定是要回水門,查清家族被滅的事實真相。滅門之仇若是不報,這也太對不起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了。
“哦?竟有此等事?”
老太君如同老狐狸一般眯着眼睛盯着江狐,似乎想要把他的血肉看穿,窺視到少年心臟之中的祕密。
“你的家人全被水門人殺了,一個不留?”
“實不相瞞,除了我,還有我大郎也倖存了下來,是大郎將我救出,不過現在他已經失蹤,生死不知,後來我淪落街頭,是公主殿下一眼看出我是萬中無一,骨骼驚奇的練武奇才,便收下我做徒弟......”
少年面容苦澀,前面句句肺腑,後面全瞎扯淡。
衆人這才明白,爲何他出現在影月城時,衣服破爛不堪如同乞丐了。
原來他真的是乞丐......
“水門賊子簡直禽獸不如,總是侵擾我火潮邊境,殺人放火,可惡至極,不過現在好了,你以後就是高府的一份子了,誰敢欺負你,得先問問我這個老婆子。”
高老太君情緒激動,聲音逐漸高亢,似乎在警告在場所有人江狐由她老人家罩着,少年已經是高府的一份子了。
“老太君,哪裏用得到您爲他出頭啊,本公主是他的師父,以後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靈祝聽完血壓蹭蹭往上漲,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老太婆竟然還想在自己面前拉攏自己的犬徒,實在厚顏無恥。
“哈哈哈,也是,老朽僭越了,哈哈哈。”
老太君哈哈大笑,拍了拍靈祝的手臂,靈祝挽起老太君的手臂跟着笑,衆人也跟着笑。
看得江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些都是戲精,影帝看了直呼內行,小金人見了都要落淚啊。
要是在現代,奧斯卡獎提名名單肯定有這兩人。
“那江小公子的家在何處,我命人以高府的名義前去祭拜,以慰你家人的亡靈。”
沒想到老太君不依不饒,這可有些棘手了,沒辦法,編吧。
最後,江狐用了整整十個謊言纔將這事圓了過去,說得慘不忍聞,使得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老太君擦了擦鱷魚眼淚,提議爲江狐那些找不到屍骨的家人,在高府的廟裏立個牌位,以後可以幫忙祭拜,江狐“感激涕零”趕緊婉拒謝過。
這件事終於告了一段落了。
江狐的身世以從小家人被水門士兵國殺絕,自己那時太小不記得老家在哪裏而告終。
“奶奶,奶奶,今天是喜慶的日子,你就別惹大家哭鼻子了,要不我來跳一支舞,爲大家助助興。”
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撲在老太君懷裏撒嬌,提議獻上歌舞助興,這個世界以能歌善舞爲榮,混貴族圈子的,基本都會一些,比煙花場所的那些妖歌豔舞只強不弱。
才子佳人詩詞歌舞,不僅年輕人喜歡,上至老朽下至小兒,都無比歡喜。
現在的火潮上流社會,就好這一口。
家族子弟能文能武纔是最頂尖的人才。
老太君聽到晚輩要獻舞助興,十分高興,連連稱好,摸了摸那個女孩的頭。
“好,好啊,長公主,不是我誇她,這丫頭是我們家跳的最好的,蘭兒,快快安排。”
那女孩如同秋水般的眸子看了看江狐,又朝他笑了笑,江狐報以微笑,她這才起身翩然離去。
老太君擡手摸了摸靈祝的手,兩人相視微笑,又轉頭對一個少年笑了笑。“你們不是琴曲詩詞樣樣精通嗎?今天可以在公主面前露一手了,你們負責伴奏,姐兒們負責跳舞,哈哈哈。”
“奶奶,我們只是略懂皮毛,想必江公子比我們更懂這些,不如把這機會讓給江公子吧。”
一位少年起身提議。
另一位少年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江公子相貌堂堂氣質不凡,這些琴曲樂譜,詩詞歌賦,自是樣樣精通。”
或許這便是少年意氣了吧,
天資不夠人家,拼酒也拼不贏,總要找一個能贏對方的項目,將對方打敗了,才肯善罷甘休。
“江公子,來吧,讓我們看看你的水平。”
四周衆人開始起鬨,特別是高府的青年才俊,矛頭一致對外,似乎不將江狐弄得狼狽不堪,就不會善罷甘休一般。
衆人現在可都知道了,此人就是一個鄉巴佬,以前就是淪落街頭的乞丐,還被龍門客棧當成要飯的驅趕,聽說他趁至不知道長公主的身份地位,簡直就是一個井底之蛙。
他要是會這些文雅高尚的東西,這些人寧願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
“這......長公主,你看晚輩可真不懂事,誰說江公子是您的弟子,就一定懂這些琴曲詩詞的,要知道他原本就是個流落街頭的可憐小乞丐啊,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高老太君看過去就像一個爲子孫做錯事而擔心的老婆婆,惶惶不安,讓人看了心疼。
連高福也出來唱白臉,呵斥了這些所謂的小孩子。
靈祝臉上雖然笑嘻嘻,心中卻掀起怒海狂濤。
對方這些老小人精實在難纏,這演技,這表情,放在邊遠的影月城簡直浪費了,實力不輸帝都裏的那些人精。
看了看一臉生無可戀的寶貝徒弟,他會與不會,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嗎?
他只會顯擺他大郎的詩詞。
若是拿大郎的詩詞來用,臉都不要了!
蕭聲悠揚,琴聲渺渺。
幾個翩翩少年席地而坐,彈奏起一首曲調,曲音合鳴,如同高山流水,彷彿細雨瀟瀟。
幾個曼妙少女踏着舞步,緩緩走出,整齊卻姿態各異,動作靈動,表情含笑,如同喜鵲報喜,更似嬌花百媚,盛開在舞池之上,一瓣一瓣嬌豔欲滴的花瓣漸漸開放,畫面美不勝收。
四周觀衆無不側目觀看,不發一言,細細品味。
江狐不由暗暗喫驚,因爲這些少年將原力運用於琴樂之中,使其更富有感染力,而這些少女則更爲出色,用原力擺弄舞姿,使其看起來更加嫵媚多姿,飄飄然如同天外飛仙。
要是放在現代,這種舞姿必定火爆全球。
他從小對這些文藝十分感興趣,前世的理想是餵馬劈柴周遊世界,骨子裏還是有些藝術細胞的。
這些女孩跳的甚好,但配樂顯然拉胯了,有些過於古板,要是彈些歡快靈動的曲目,更配得上場中漂亮活潑的女孩。
一曲作罷,衆人紛紛叫好。
連靈祝也不得不讚嘆這舞蹈跳的很好,特別是那個叫蘭兒的女孩,如同孔雀羣中混進了一隻鳳凰,十分與衆不同,衆人也甘願圍着她跳舞。
“不如我們來一些簡單的吧,比如現場彈唱自己的詩詞,唱不出來就罰酒,如何?”
一名少年笑着提議。
“好啊好啊。”
少年少女興致盎然,論這些東西,他們十分在行。
現在在這種大場合,在傳說中的長公主殿下面前,衆人爭相鬥豔,想將自己最好的文采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既能博得長輩的好感,增加宴會氣氛,還能博長公主的眼球,以後能爲自己的前程做好鋪墊。
火潮文風昌盛,詩詞曲藝十分受歡迎,若是做出一首好詩詞,獲得一個文人才子的頭銜,走到哪裏都是焦點,是年輕才俊爭相吹捧的資本,博人眼球的工具......
“我覺得不錯,長公主,您看如何?”
老太君笑呵呵的詢問靈祝,表情謙恭卑微,口氣像是在請示主人。
“嗯。”
靈祝自然不能掃了衆人的興致,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聽說長公主擅長曲藝舞蹈,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在帝都之中是鼎鼎大名,公主乃是九五之尊,千金之體,我們自然無福欣賞,但江公子是長公主高徒,想必也略通詩詞,還斗膽請江公子也加入戰局,可敢應戰?”
那人拍完馬屁鞠躬不起,簡直將躬匠精神體現的淋漓盡致。
“江公子,很簡單的,加入吧。”
又有一人鞠躬不起,極力邀請少年加入鬥詩遊戲。
“是啊,江公子,您可是長公主的徒弟,是天師府的三代真傳弟子。”
“還請江公子賞臉。”
現場的少年少女幾乎全部鞠躬,請長公主之徒江狐賞臉。修煉天賦不如他,喝酒也比不過少年,他們必須在其他領域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