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121 章(“你隨時可以換衣裳,別弄...)
    華陽給陳敬宗餵了水,又給他餵了飯,她也是在他這邊喫的。

    喫飽了,陳敬宗嚷嚷頭髮癢,叫華陽喊富貴幫他洗頭。

    他知道自己頭上沾了敵兵的血,就算華陽捨得屈就,陳敬宗也捨不得叫她難受。

    “那我先去見見凌帥。”華陽仍然記着正事,凌汝成打了勝仗,她這個隨軍的長公主怎麼能不理不睬,包括被活捉的豫王,她也得再去見一面,該惋惜的惋惜,該唾棄的唾棄。

    陳敬宗看着她,忽然纔想起來似的道:“忘了跟你說,戚瑾也受傷了。”

    華陽立即想起跟在凌汝成身後的另一擡木板架,急道:“傷勢如何?”

    陳敬宗:“肩膀中了一箭,人瞧着精神還好,就是拔箭要喫些苦頭。你先去見凌帥,等你回來,我也收拾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見我能夠下地走動,他也能放心一些,不然還要反過來擔心我。”

    華陽也覺得夫妻倆同行更合適,軍營里人多眼雜的,表哥表妹之間亦需要避嫌,華陽可不想叫人看見她單獨進了表哥的營帳。

    她只是擔心陳敬宗能不能撐得住,才昏迷過一回。

    陳敬宗笑:“吸了你身上的仙氣,我現在跟沒事人一樣。”

    富貴端着水進來了。

    華陽只當沒聽見陳敬宗剛剛那句,道:“我先去見凌帥。”

    吳潤、周吉都在外面,護送公主過去,路上,吳潤終於向公主彙報了戚瑾的傷。

    華陽:“嗯,駙馬已經跟我說過了。”

    吳潤聞言,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冒然打斷公主與駙馬的相處,聽聽,公主其實早就知道了,卻依然選擇多陪駙馬一會兒,現在出來,也是先去做正事。可見多年前戚瑾不但沒能收穫公主半點芳心,連一年短短見個幾次面攢出來的表兄妹情分,怕是都沒多少。

    華陽在凌汝成的大帳內待了兩刻鐘,又分別去關押豫王、郭繼先的營帳看了看。

    華陽上次見豫王,還是七月中旬,那時候豫王胖得上馬都需要人攙扶,如今三個月不見,豫王居然瘦得只剩原來的一半!

    不得不說,瘦下來的豫王看起來終於像林貴妃的兒子了。

    “妹妹,我後悔了,我不該聽信景王的挑撥,不該以爲皇上是陳……”

    事實證明,豫王雖然瘦了,腦子裏還是沒有多少東西,他連陳廷鑑的名字都沒能說全,就被凌汝成安排看守他的人塞了一嘴布。

    華陽很滿意豫王的安靜,她把該說的場面話都說了,這便去看郭繼先。

    郭繼先手上腳上都掛着沉重的鐵鏈,同樣是階下囚,郭繼先身上依然可見大將軍的傲骨。

    華陽鄙夷豫王,對郭繼先,她眼中一邊冰冷。

    她恨此人。

    剛剛在凌汝成那裏,華陽已經徹底瞭解了白河嶺一戰的來龍去脈。

    原來郭繼先是想活捉陳敬宗,好脅迫朝廷退兵。

    陳敬宗又豈是會投降乞命的軟骨頭?

    他最不願意示弱以對的兩個人,便是她與公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讓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凌汝成與公爹是故交,上輩子,公爹肯定知道真相,但公爹特意對她隱瞞了,只說叛軍恰好埋伏了一萬人在白河嶺,是陳敬宗與大興左衛命數如此,撞了上去。

    公爹不想她再因陳敬宗的死承受多餘的悲痛,他卻在那短暫的歲月裏疼白了頭髮。

    當時華陽因爲不知情,確實只爲陳敬宗的英年早逝落了淚。

    如今,華陽知道了,她爲此時正待在營帳裏等她回去的陳敬宗慶幸,亦未上輩子那個倔強死去的陳敬宗心疼。

    “這次謀反,豫王主謀也好,景王主謀也罷,你都是他們手中最厲害的那把刀。”

    “這次平叛,死去的將士都是我朝子民,他們明明有機會去邊關保家衛國,卻因爲你們的野心死在自家人刀下。”

    “郭繼先,縱使你之前威名顯赫,從今往後的十年、百年、千年、萬年,你都配不上‘將軍’二字。”

    自從華陽進來便一直垂眸而立的郭繼先,終於擡眸,看向那個他不曾放在眼中的長公主。

    華陽卻沒有再看他,轉身離去。

    帳簾落下,裏面忽然傳來男人自嘲的笑聲,笑着笑着,變成了哭。

    ·

    在富貴的殷勤照顧下,陳敬宗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個頭,把牙也刷得乾乾淨淨。

    “駙馬,您的傷真的那麼嚴重啊?”富貴擔憂地問。

    陳敬宗:“我砍你一刀試試?”

    雖然他的昏迷是裝的,可那些刀傷槍傷都是真的,他要是不覺得疼,他就是活神仙。

    富貴很心疼。

    陳敬宗:“滾,別用那種噁心巴拉的眼神看我。”

    富貴:……

    他委委屈屈地退下。

    陳敬宗側靠着椅背,目光漸漸變冷。

    顧全大局,他現在不能對戚瑾做什麼,但戚瑾想讓華陽對他這個殘害同袍的畜生正經八百地噓寒問暖,也是做夢。

    “長公主,您回來了。”

    帳外響起富貴的聲音,陳敬宗及時收斂情緒。

    華陽在帳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進來。

    她以爲自己已經能夠冷靜地面對陳敬宗了,可當她走進內帳,當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陳敬宗,華陽就彷彿看到上輩子那個在白河嶺浴血廝殺的陳敬宗,那個可能在用盡所有力氣再也無法擊殺任何一個叛軍敵兵時,寧肯回刀自刎也不肯活着被俘的陳四郎。

    陳敬宗剛要問她怎麼在外面耽擱那麼久,也沒聽她與富貴打聽他什麼,卻見站在門口的長公主忽然淚如雨下。

    儘管她馬上放下了簾子,她那兩行淚依然一滴不落地墜在了陳敬宗胸口。

    曾經他還盼着這祖宗爲他淚眼汪汪,這一天真的來了,陳敬宗才發現他一點都不稀罕。

    他寧可她倨傲矜貴,寧可她扔眼刀子、拿話冷嘲熱諷,也不想再看她哭了。

    “怎麼了?在外面聽到什麼了?”

    找到背對他躲在簾子一側偷哭的人,陳敬宗將她拉到懷裏抱着,無奈地問。

    他才換上的乾淨袍子,很快就被華陽打溼了一片,涼涼的一直蔓延到陳敬宗胸口。

    華陽總得給他一個理由:“我聽說,叛軍是想活捉你。”

    陳敬宗:“這不是沒抓到嗎,我們家老太太在天上看着呢,還有你這個仙女能夠承受她的託夢。”

    華陽:……

    她發現,無論她有多沉重的情緒,陳敬宗總有本事一兩句話就讓她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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