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長生殿。
三道人影在黑暗中,通過重重崗哨,來到了這裏。
是日夜兼程從景州趕來的景王,世子,以及太武殿殿主何滄海三人。
景王使用瞞天過海之術,讓自己和世子的假身走水路,引誘一切可能存在的敵人,而他們三人卻輕裝快馬,日行數百里,終於在第三天深夜趕到了玉京。
一切順利得很。
完美得避過了所有攔截的力量。
長生殿兩側都點滿了蠟燭,使得殿內亮如白晝一般。
而在大殿前壁之上,赫然也貼着一副畫像。
跟景王的鐘鼓堂中的畫像是一樣的。
只不過這一幅更大。
而在畫像之下,端坐着一個白髮蒼老的身影。
比起一個多月前,現在的乾皇看上去彷彿活死人一般,幾乎感應不到生機了一般。
而在殿內的另一邊,站着一道灰袍人影。
倚靠着盤龍殿柱,雙手環抱着一把灰不溜秋的劍。
而且,這人影一張面孔,猶如惡鬼一般,竟然沒有五官,就好像被活生生割掉了。
縱然景王三人進來,這個灰袍無麪人也沒有動,彷彿雕塑一般。
“皇兄....”
景王看到端坐着的乾皇,急迫得走了過去,然後跪了下來。
身邊的世子也連忙跟着跪下。
何老太監卻在另一根盤龍殿柱旁邊站着,跟那個灰袍無麪人,猶如乾皇的左右侍從。
“你們來了。”
乾皇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佈滿黑色血管的枯瘦面孔,只把世子蘇哲嚇了一大跳。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位皇帝伯伯了。
曾經的乾皇已有六十有餘,卻依舊丰神俊朗,何等威嚴深重。
跟眼前的形象,完全無法掛鉤。
景王嘴脣顫抖。
他知道乾皇本來就走火入魔過,身體飽受摧殘,現在更是毒蠱入心脈,恐怕是真的命不久矣。
只不過現在是依靠一身雄厚至極的先天真氣強行支撐着。
武者在死之前,都需要散功。
散功過程將異常痛苦。
“把小哲安排進密室,然後我們就開始吧。”
乾皇淡然一笑。
......
虎跳峽。
橫河的鐵索被清除掉了。
由於第一艘樓船破損嚴重,無法再使用。
所以,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和物資都被搬到了另外兩艘樓船上。
雖然遇襲時間很短,可人員損失很嚴重。
水手沒什麼損失,主要是護衛太監,私兵,以及供奉武者,起碼折損了接近一半。
能活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帶傷的。
像葉城這種毫髮無傷的,並不多。
等到天亮,兩艘樓船重新起航。
到了雲湖水域之後,景王府的兩艘樓船就停靠在雲夢城的碼頭,接下來要走陸路了。
重傷者留在雲夢城休養。
而死者則就地安葬。
剩下的人馬車隊通過官道,朝着玉京而去。
接下來就順利得多了。
沒有遇到什麼襲擊。
等到傍晚時分。
隊伍在一處鎮上的驛站裏休息。
房間裏,葉城看到趙英蓮張口吐出了一口黑血,連忙用碗接住。
“乾爹,您怎麼樣了?”
葉城看到趙英蓮的臉色紅潤了許多,連忙問道。
“淤積氣血差不多疏通,沒什麼大礙了。”
趙英蓮感慨說道,“真的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了,要不是那些人撤退,咱家就得報銷了。”
雖說修爲是越老越雄厚,實戰經驗也越豐富。
可身體機能變差之後,會影響到內力真氣的過載運用,無法發揮出武技的真正威能。
在同級別的戰鬥中,非常喫虧的。
先天武者還好,有延年益壽之效果,身體會衰老得慢一點。
內息和後天武者,年紀一大,基本上就會實力衰退得厲害。
“乾爹,我能問個問題嗎?”
葉城忍不住問道。
“什麼問題?”
趙英蓮笑眯眯說道。
“這次王爺和世子入京,到底是什麼事情?”
葉城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之前船隊遇襲,顯然是衝着景王和世子而來。
景王和世子入京必定涉及到天大的事。
他不想入京之後,什麼也不知道就丟了性命。
“呵呵,咱家就知道你忍不住要問的。”
趙英蓮輕笑一聲,“之前還不能說,不過現在嘛?跟你說也無妨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王爺將成爲我大乾國的新任皇帝。”
嘶!
葉城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何止是天大的事。
完全是驚天動地啊。
歷代皇位爭奪都極爲激烈的,甚至是殘酷而血腥的。
這次入京,船隊遇襲,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兇險有多大了。
“放心吧,這次王爺以瞞天過海之計,應該早已經抵達玉京,只要不出什麼簍子,勝算必在王爺這一邊。”
趙英蓮說道。
其實,他心中也沒有底。
雖說優勢在景王,誰也保不準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一旦發生意外,後果不堪設想,恐怕乾國天下都要大亂了。
葉城點點頭,可內心卻沒辦法安心。
景王當了皇帝還好,他作爲景王府的護衛太監,肯定少不了好處。
可要是失敗了,那就慘了。
他恐怕得亡命天涯了。
轉眼間,十天過去了。
景王府的人馬橫跨了泉州和肅州,進入了御州,再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抵達玉京。
這一天上午,突然有消息傳來。
“陛下駕崩,留下詔書,傳位於景王。”
這條天大的好消息,讓景王府的人馬士氣大振。
太監總管趙英蓮下令,車隊分爲兩隊,五位先天武者帶領一部分護衛太監,供奉,私兵先行一步,一人一騎趕往玉京,而剩下的車隊按照原有路線行駛。
而葉城也在先行隊伍中。
誰都知道,景王登基在即,衆人作爲景王府的親信,必定會得到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