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即大哭了起來。
“六姐姐,咱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真忍心看我這樣?我出醜事小,耽誤了治療怎麼辦?我腿真的被馬車撞斷了……”
一陣大風颳過,車簾鼓動翻飛,她忍不住往馬車裏偷瞄了兩眼。
舞陽年紀不大,也就十五歲,她往常在這京城裏就是個小霸王,囂張跋扈,橫衝直撞,縱馬傷人,一根落霞鞭耍的虎虎生風,一般人可不敢惹她。
也就是被阿珩教訓了一頓後,才老實了一段時間,沒過兩個月,又蠢蠢欲動了,一方面是貪圖美色,一方面是不甘心。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被男人那樣羞辱過,若能得到他,再把他狠狠地踩在腳下,那該是什麼滋味兒呢?
蘇卿卿蔑視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對着衆人道。
“兩個月前,我的香飄飄酒樓還沒開門,就有一羣人跑去鬧事,說是吃了我們酒樓的菜中了毒,還好被京兆府查出來了,原來是她們端王府搞得鬼,那些人收了他們端王府的銀子,故意陷害我。”
“今日她又故意撞車,大家想想,她堂堂郡主,平時出門都是雕車寶馬,護衛成羣,今日卻只帶着兩個婢女在大街上亂竄,又好巧不巧的一頭撞上了我的馬車,本宮愚笨,實在看不出郡主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只好躲遠些。”
現場大部分都是舞陽郡主的手下扮的,也有少數是真正看熱鬧的,聽完蘇卿卿一番話,風向又變了。
“沒想到端王府的人這麼無恥啊,你們好歹也是親戚,這是專坑自家人啊!”
“這事兒我知道,端王府的人還在香飄飄酒樓門口道歉了呢,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我看郡主也不像是裝的,你看她哭的那麼傷心,再怎麼說也是個小姑娘啊。”
蘇卿卿下巴一揚:“這位大哥,你既然心善,那就趕緊抱着郡主去醫館吧,端王爺一定會感激你的,說不定一高興,還會讓你做上門女婿呢!”
周圍有人鬨堂大笑起來。
那人鬧了個沒趣,跳腳罵道。
“去去去,你們笑什麼笑?瞎起什麼哄?”
地上的舞陽郡主羞憤交加,她努力忍着纔沒有對蘇卿卿破口大罵。
她剛剛是拼盡了全力在裝柔弱可憐,就是希望蘇卿卿一時心軟,或者迫於壓力只能讓她先上馬車。
她知道塗山珩在裏面,公主府的眼線傳出的消息,最近蘇卿卿每天都要出門,塗山珩也必定會寸步不離的跟隨左右。
她之所以假裝腿斷了,走不了路,就是想讓塗山珩抱她上馬車,再抱她去醫館,衆目睽睽之下,到時候說也說不清了,再去陛下面前一鬧,他塗山珩不負責都不行了。
現在被揭了老底,她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滿肚子怒火蹭蹭蹭的直冒,恨不得爬起來兩巴掌扇死蘇卿卿。
可是她不敢,塗山珩就在馬車裏,只要她敢輕舉妄動,塗山珩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對付她,她今天的戲也就白演了。
現在,她只能做戲做到底,繼續苦苦哀求蘇卿卿了。就算她今日不能如願,也能讓蘇卿卿惡名遠揚。
兩個婢女連忙扶着她,她蜷縮着一條腿,朝馬車前移動。
蘇卿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三句話不離馬車,真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只可惜,她蘇卿卿的男人,別人休想靠近半分,敢上她的馬車,看她不一腳把她踹飛。
“蘭嬤嬤,趕緊上車走了,舞陽郡主不要臉,愛在地上躺多久都隨便她,本宮忙得很,可沒空陪她演戲。”
蘭嬤嬤心領神會,正扶着蘇卿卿上馬車,車裏就伸出了一雙白皙修長的大手,一把把蘇卿卿拉了進去。
是他,塗山珩。
只一瞬,舞陽郡主就認出了那雙手,雪白的寬大衣袖,利落乾脆的動作。
車簾重新闔上,舞陽郡主嫉妒的發狂,眼裏全是對蘇卿卿和塗山珩的滔天恨意。
這倆人可真狠,這大冷天的,她都在地上躺了半天了,身子都快被凍僵了,腿又受了傷,這樣都不能讓他們動一絲惻隱之心。
“發什麼愣?趕緊趕車。”
蘭嬤嬤朝一邊呆若木雞的小太監大吼,彷彿舞陽郡主是什麼髒東西,生怕被纏上了甩不掉。
“呃呃呃,馬上馬上。”
小太監連聲諾諾,兩人跳上馬車,一揮馬鞭,馬車就開始徐徐前行。
舞陽郡主和婢女還攔在前面,蘭嬤嬤搶過鞭子,一鞭抽在了馬屁股上。
“啊啊啊……你們瘋了嗎?”
“郡主,郡主你怎麼樣?”
這一次,舞陽郡主是真的摔了個結實,她抽出落霞鞭,想要捲住馬車輪子,可是隻捲起了一地灰。
她臉色扭曲的大吼道:“真是瘋了,都瘋了,公主府一個老婆子都敢這麼猖狂了?連本郡主都不放在眼裏了?”
她收拾不了蘇卿卿,還收拾不了一個老婆子了?等着吧!
“郡主,奴婢扶你回去吧!”
“滾開,兩個沒用的東西,銀硃,趕緊滾回王府報信。”
舞陽郡主氣急敗壞,啪啪兩耳光就扇在了兩個婢女臉上,都是這兩個蠢貨出的好主意,讓她這麼丟人。
叫銀硃的婢女連滾帶爬的跑了,剩下的銀霄瑟瑟發抖,不敢再說話了。
馬車上的蘇卿卿悶悶不樂,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毀了,這些手段雖不致命,但噁心人。
阿珩伸手攬過她的肩,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他幽幽開口道。
“公主若不高興,我們晚上去殺了她便是。”
蘇卿卿擡眸看他,這人明明嘴裏說着十惡不赦的勾當,可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彷彿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稀鬆平常。
對上蘇卿卿的眼神,他脣角噙着一抹溫柔的笑意,那雙深邃的狐狸眼裏也有些盪漾曖昧的意味了。
“罪不至死,且饒她一條狗命,而且今日那麼多人看着,現在動手也不合適。”
阿珩點點頭:“好,那就等等。”
因爲阿珩的話,蘇卿卿心情也好了些,她勾住阿珩的下巴,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情話。
“你是我未完成的詩,別人休想篡改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