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躺着看天花板上的黴點,頭一回得意的笑——
“這不給點提示,不是增加難度,浪費時間嗎?”
陳墨扶額,又坐了回來,在牀頭低頭看我,眼神說不出,表情卻是無奈。
“好吧,寡婦就是蠱女。”
留這一句,他直接消失,我一下坐起來,猛然睜大眼,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這個寡婦,是最開始發病的,可治療過程中,寡婦的症狀是最輕的。
反觀其他初期發病的患者,全死了,消失了…(其實是去了鬼域!)
寡婦病症輕,是唯一不在山上住,回家住的。
我記得四叔曾說所有玩蠱毒的人,家裏都特別乾淨,一塵不染,我去給她扎過針,的確是乾淨的出奇。
寡婦家的路我記得。
現在村裏的人都在山上,我一個人,一路打着手電筒走,有些怕。
尤其快到寡婦家的時候,我看到了路邊有一隻小狗,又想到一點:村裏所有的牲畜也都染上了惡疾,全部死了,可狗全部活着…
這也早該想到是蠱,我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從雀門橋的陰影裏走出來。
之後,我從口袋裏拿出一些村長招待我的零食給狗喫,可狗聞了一口就走了,還用後蹄子蹬了兩腳…用土給埋了!
我意識到這喫的只怕也有問題,就全丟了。
等到寡婦家門口,我的手電筒昏暗,發現寡婦家門不見了。
我心裏發毛,很怕遇到什麼,可就在這時,看清楚是黑黝黝的幾十上百口棺材,把寡婦的家門口擋的死死的。
家門口擺棺材,還真多,這寡婦哪兒來這麼大力氣?
疑惑和害怕中,嘿嘿嘿嘿的怪笑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我嚇了一大跳,抽出來傘,卻看到眼前影子一晃,那裝神弄鬼的傢伙敏銳性很高,啪地一聲,跳到了我面前,竟……拿着快板就在棺材蓋上邊唱邊跳了起來——
玄女嘛呀金光渡,可雀門她偏不升~!
她偏!不!開~”
披頭散髮,看起來智商有問題的少年,蓬頭垢面的雙手打着快板拍子,蹦蹦跳跳的跳棺材。
我這已經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忽然發現,哪怕這傢伙說雀門,我都沒什麼太大反應。
甚至冷靜的分析出來——
“你是守村人?”
姥姥說過,世代守村人都有些瘋傻,沒想到他嘿嘿嘿的笑,笑說:“不啊,狗。”
我額頭冒黑線,咋守村人還罵人呢????
結果下一秒他歪頭歪腦的在我面前忽然扮鬼臉吐舌頭,又迅速把手放在倆太陽穴,繼續吐舌——
“我不是守村人,我是狗!守着村子的汪汪汪!”
“汪汪汪!”
他邊說邊叫,甚至還四腳在地上裝作狗的樣子跑起來,在棺材上左右橫跳。
時不時又作出小狗站起來的姿勢,吐着舌頭晃着腦袋繼續口齒不清的說——
“窩海絲獅子狗~嗷嗚——力大無窮!嗷嗚!”
他狼嚎了好幾聲,捶胸頓足,可能看我不感興趣,環顧四周,忽然搬起來棺材!然後砰地一聲又落下!
塵埃四起中,我被驚到了。
這傢伙力氣……也太大了,我接着想起來——
“莫非棺材都是你搬來的?”
剛說完,院子裏響起了寡婦的聲音:“旺財!你在外面搗鼓什麼東西?還不滾進來!”
是寡婦的聲音沒錯了。
也多虧了棺材搬開,我看到了寡婦家的門,這守村人……是真瘋的嘛?怎麼哪個棺材不搬,只搬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