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肩窄腰,肌肉青筋都凸起的後背上佈滿奇怪的「黑色字紋」。
從他的脖子食道處,正在不斷的往外爬出螞蟻。
“諾諾,螞蟻蠱~”
阿聰對鳳宴戎說時,我才發現,那哪裏是黑色字紋阿,分明是密密麻麻的螞蟻!
只是……我總覺得這螞蟻爬的像經文。
混合在一起螞蟻,走近了看就讓我密恐犯了,強壓下去一陣惡寒後,鳳宴戎過去,拿起鑷子看了看,就是臉色難看了說,他可能幫不了。
因爲——
“阿聰,這不是蠱,是降。”
一說是降,阿聰就愣了,說怎麼可能?他可是最厲害的降頭師,怎麼能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鳳宴戎就過去,當着我們的面,用那木箱裏的鑷器拿了一隻螞蟻說,“降者成粉,蠱成水。”
沒說完,那螞蟻早就在鑷子尖尖變成灰塵。
阿聰連連說不可能,他練的可是飛頭降,一眼就能看出降頭的!怎麼可能被下降,還當蠱?
我則皺眉頭看着他身上的螞蟻,問鳳宴戎,這像不像是某種經文阿?而且,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可又想不起來。
阿聰這時急的拖着氣管圍着身體團團轉,說那現在要怎麼辦?說他的飛頭降如果間斷的話,不說前功盡棄,都沒有活命和轉世的機會!
讓鳳宴戎快想想辦法。
鳳宴戎說這超出了他的可控範圍,他也只能幫着找人。
我說我也幫忙找找吧,找胡盛世來。
胡盛世說不定有辦法…
沒說的是,我看着阿聰後背的經文很像薩滿文……
只沒想到,鳳宴戎按住我的手,說不太好找外人來。
因爲一旦找了別人,那麼——
阿聰練習飛頭降的事就藏不住了。
阿聰這時翻個白眼說,你還知道帶別人不太好,那還帶她來。
她,就是我了。
鳳宴戎看我一眼,淺淺說,“江螢,不是別人,是我妹。”
屋內就一靜。
然後,我快速說,“飛頭降這事兒爲什麼要藏着,是禁術嗎?”
鳳宴戎就稍微說了幾句,說不算禁,但也不是隨便能練成的,說這練飛頭降在練功期間,降頭師每晚都要吸血,不能間斷,如果間斷,那麼就前功盡棄,且沒有重來的機會!
因爲飛頭降是給自己下的降頭,最終目標是淬鍊肉身靈魂一體不滅的效果,而這飛頭降要下足七個階段,並且,每個階段都必須持續七七四十九天,等於最後接近三百五十天,快一年纔算功德圓滿。
阿聰在旁邊抖機靈說他機智的買了別墅囤積了血袋,不費吹灰之力就快練成了。
鳳宴戎就問阿聰到哪一天了?
阿聰驕傲的說——
“不才,三百四十二天!”
我說,那就是說還有七八天,結果被他用氣管直接戳了戳胳膊,說:“傻呀,七七四十九天,七天等於只需要三百四十三天,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阿聰挑眉說完,又有些惆悵,說莫非因爲最後一天,所以遭到同行嫉妒?還是觸碰行業忌諱?
最後說,要不回去得了。
反正最後一天了,身體中蠱還是降的就中吧,他反正已經練成了…
鳳宴戎就讓他別亂來,說回到身上只怕這些螞蟻會瞬間弄死他,那就前功盡棄,所以——
還是決定找胡盛世了。
胡盛世接到電話正巧在附近,說馬上就來,沒多久真就到了,而且他來了以後,過程都省略不說,明說來的路上,打卦問胡祖了。
說卦象已經告訴他,阿聰的降頭師的是誰,不過他暫時不說,他先說了對方所處的位置。
說對方降頭師在一間合租房裏,整體環境很嘈雜很亂,說到最後,連那降頭師坐在牀的下鋪都知道…
我聽的震驚,不過阿聰聽到合租和下鋪,就不鎮定了。
“不可能是她!”
阿聰驚呼說完就繞着身體轉了兩圈,接着逼到鳳宴戎的旁邊問他找的都是什麼人!
他這話明顯是知道對方是誰了。
鳳宴戎沒理阿聰的癲狂,反而逼問他到底是誰。
阿聰又瘋了半天才流下眼淚說,是他談的網戀女友。
他修煉的事,除了告訴鳳宴戎外,就只告訴自己在網上認識的,同樣修煉降頭的女網友。
他們還約好了成功之日見面……
“怎麼可能是她呢?這不可能的!她跟我是要結婚的阿……”
阿聰還沉迷在痛苦中,都忘了自己快死了。
鳳宴戎搖搖頭,直接去問胡盛世對方的地址,胡盛世嘖嘖嘴說了地址後,就看着痛苦蹲牆角的阿聰說,怎麼這個時代還有這麼老實的人。
我說我想去的,可胡盛世抓我回去說,找降頭師這種事,殘忍。
一般抓到對方後,兇手被抓是肯定要死的。
我不是看過?
我一想上次阿蠻的事,嘆了口氣,說那算了。
接着胡盛世對那叫阿聰的降頭師蠻感興趣,自己介紹了下自己的名字後,就問他願不願意追隨自己。
但阿聰只是蹲在牆角反覆說着“都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胡盛世就搖搖頭回來,說算了,看着不聰明的樣子,戀愛腦還是不要了…
我沒說話,但覺得他畢竟是被騙的,就過去安慰了幾句,說等他練完了飛頭降變得很厲害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呀~安慰的很尷尬,主要,也不是特別會安慰這種失戀的情況。
胡盛世在一邊看窗外的風景,說早知道當時別墅買這邊,能看到山脈什麼的…看了好一會,我也安慰了好一會。
他忽然一聲臥槽。
一驚一乍,嚇我一跳,深吸一口氣才問他怎麼了?
胡盛世這時忽然走到無頭身體邊說不妙,他剛沒看出來,這對方的降頭師,是在用「螞蟻搬家」的降咒術,在把阿聰的道行,氣運,甚至壽命都給搬運走…
我一聽這,就立馬想到我被陳楠安排的那些事了,牆角的阿聰也是一愣,總是回頭了,問胡盛世剛纔說什麼。
胡盛世壓根不說話了,快速從懷裏拿出那對牛角卦,扔在地上後,就又開始跳!
前後跳,左右跳,圍着無頭跳,最後還拉扯着阿聰的腦袋跳。
這次他跳了許久,阿聰被他抓住腦袋就像是被摁住命門一動不能動…
我被他這番操作弄的緊張無比,半天,他終於停下來,提着阿聰的頭快速說——
“小鳳凰有危險,卦象顯示,只有你去找他纔能有救。”
他對我說完,抱着那顆頭坐下來看着那具無頭的身軀接着說:“我在這裏坐鎮,不讓那女人繼續拿走道行,你速速去找小鳳凰,別讓……別讓他體內的惡蛟控制了他!”
說完,直接閉眼,雙手快速捏咒訣。
我從聽到惡蛟控制四個字,就麻了,接着,轉身就跑下樓!!!
剛纔的地址我也記着呢。
下樓後衝出去就打了一輛車直奔鳳宴戎去的小區。
還沒到小區的時候,我就聽到司機說那邊小區的天好黑,是要下雨了嗎?接着遠遠就看到,天空中烏雲密佈…電閃隱隱。
下了車,直接掏了一堆錢說不用找我就匆匆朝着記憶中的門牌號走。
其實也不用我記,因爲我這雙陰陽眼時靈時不靈的,現在就是靈的時候,隱隱在黑色的雲霧籠罩下,看到一所被黑色煞氣籠罩的房子…
雷電的光也在那樓上反覆翻涌…好像隨時都要劈下來!
樓內,忽然有濃煙滾滾冒出來。
接着,我聽到女人猖狂的笑聲傳來,隱隱夾雜着一種野獸的吼叫。
我衝進去就在樓裏看到好幾個居民昏迷不醒,咬牙把這幾個都帶出去後,我才繼續往樓上走。
等我快速跑到樓上去時,一到頂樓,就傻了眼。
鳳宴戎的半張臉上浮現出一片片類似魚鱗一樣的鱗片,一隻眼更是幽深的墨綠色!
看見我的瞬間,他另一隻正常的眼才劃過抹光澤,低低的喊了一句:“快走……”下一秒,就朝我撲過來!
我躲開了,但這不是我厲害,是他有意識的控制着身體,我纔有機會躲!
鳳宴戎的雙脣烏黑,眼睛發綠的更明顯,還是說:“快……走……”
他說時,兩隻手就像附生了兩隻靈魂,接着竟打架般,雙手對打起來。
一邊打,他的臉上一邊鱗片浮起,落下,若隱若現中,房門裏一個女人突然撲出來,朝着鳳宴戎攻擊!
“小心後面!”
我在鳳宴戎這邊樓梯口,那女人在他後面。
但我應該是多慮了,鳳宴戎都沒回頭就直接一拳豎起來,剛好打在女人的臉上,女人臉上畫滿了符文,嗷一聲,退出好幾米…
雖是匆匆一眼,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來這是阿聰背上的文。
這女人就是那個偷騙了阿聰的女人。
可現在問題不在女人了。
那女人根本不是鳳宴戎的對手,鳳宴戎打暈了她就又看向我…
接着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我後面的人家房門緊閉,我扣着人家的門,猶豫再三還是伸出手來說——
“鳳宴戎,我是江螢。”
說話的手下藏着針。
他要是撲我,我就扎他。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