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下來就擡手抓起我旁邊插地的長槍,接着腳一踢槍尖,立刻,槍花就轉的密不透風。
轉眼,其他的血電黑劍,全部被槍打落。
全部打完後,鬼常樂纔是手持長槍在我身上左右一挑。
一瞬間,我身上那種被耗牛靈拉扯的很沉很沉的力量,全沒了。
重獲輕鬆時,我聽到玄沉墨深長的呼出一口氣,鬼常樂這時,又丟過去兩個瓶子給玄沉墨。
玄沉墨一口叩開就倒在嘴裏,我認得那藥,鬼門關前他也喫過的。
玄沉墨喫完了,就坐下來。
我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在肉眼可見的復原,也微微鬆口氣。
鬼常樂這時候翻個白眼,說我有什麼用?也就剩一張臉了。
我抿脣不好說是玄沉墨不讓我動手,好幾次我要動手的,玄沉墨不讓!
而天空的黑劍與紅色閃電還在繼續。
鬼常樂說第二波要來了,這劍一共三波,現在玄沉墨休息,讓我保護玄沉墨,自己抓槍,朝半空的劍法陣直接挑迎!
我有些擔心他,可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那長槍在半空中啪啪啪啪的連續戳的眼花繚亂,沒多久就把半空的劍和閃電都噼裏啪啦的打掉在四處…
三輪居然就沒了!
那對方的招數用盡,只剩下耗牛靈的嘶吼。
嘶吼讓我很不舒服,堵起來耳朵也是不行的,試着咬破舌尖一次又一次,這才勉強保持清醒和力氣。
玄沉墨閉目調息也不知道多久,我努力抓着弓,保持驚醒,眼觀八方,仔細提防。
卻突然聽到一聲——
“常樂老祖,你是他們的朋友嗎?你也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想傷害你們!”
[戰場]那邊,忽然有人套近乎!
鬼常樂長槍一甩,落下來後冷冷說,“朋友?誰與你們這羣殺人食魂的玩意是朋友了?”
我以爲鬼常樂一向名嘴狡詐,不想冷下來,竟比巧舌如簧的樣子更徹骨七分。
“別亂認!”
他冷冷說着藏語,說讓他們別再一錯再錯,趕緊滾去地府領罪,看在以前的份上還能求個情,可顯然,又談崩了。
爲首的堪布大師合掌,還是說——
不可能被審判!
說陰司欠他們的都沒還清,憑什麼審判他們?
我到這一刻,隱隱約約好像明白了隱情,只是太疲憊,加上耗牛弄的,實在沒有力氣仔細想,而接着也不用想了。
那些喇叭們和少男少女們,再次嘴巴張開,嘀嘀咕咕的,眼眶變得血紅,竟是流下來血淚。
血淚流下時,他們用中指,沾血,在半空中畫起符…
鬼常樂看這一幕,也是髮絲飛揚又重新懸空站在高廟之上。
他盤腿坐在半空,長槍列在面前,也閉眼,唸咒。
我開始不知道他要念什麼!
可隨着一聲熟悉的野獸嘶吼聲後,我看到了旺財!
旺財從鬼常樂身後出來就是一聲巨吠,那狗爪在長槍一摸,黑狗血灑下後,整個戰場上的耗牛都吼吼叫着後退……
那些少男少女們就更是符都畫不下去。
鬼常樂這時也抓槍,迅速落在旺財身後,往前一追,輕鬆挑起來一個就是丟到旺財的嘴裏。
旺財一口一個的樣子,看得我心臟緊縮,不過,鬼差是可以直接吞鬼後回地府在弄出來,我想旺財也是一樣。
也是看他們這乘勝追擊的樣子,我心中徹底鬆了口氣,不想的是,就在我微微鬆口氣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羣人朝着我們的廟衝過來……
千真萬確是人!!
是族長。
他被擔架擡着,帶着一羣人朝着我們喊着“殺啊”“保護神明”時,鬼常樂也回過頭。
就這麼一回頭,那邊的鬼怪全跑沒,消失。
我這邊,以族長爲首,許多見過的,沒見過的藏民都拿着刀具和各種武器,農具什麼的,轉眼把廟給圍起來。
族長是被幾個壯漢擡着來的。
我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今夜要抓一隻鬼」。
還沒說有沒有,接着,就聽到鬼常樂的聲音,他毫無了之前的「好脾氣」,也不管老族長腰斷沒斷,抄起來就給他摁牆上了,罵道:“老不死的東西!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出來那些玩意已經變了?”
“誰她媽神明喫小孩啊!”
鬼常樂罵罵咧咧,把老族長摔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別的人想過去扶一把也被鬼常樂一槍兩槍的掃一邊去,“勸你們別他嗎給本大人找事,多少人死你們這邊就不跟你們清算了。老老實實的滾回家去!否則——你們死了,都得落本大人手裏。”
鬼常樂說完,纔是長槍一挑把老族長又丟回擔架上。
衆人對他是敢怒不敢言的,低着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半天,老族長才喘息着說:“常樂老祖,我當你是經歷過這裏的,所以對你敬重,
你也知曉,這裏,曾是無人管理的戰場。當年你們沒來,是他們保護我們,
所以,不管怎麼危言聳聽,怎樣的後果,我們都不會退縮。”
老族長說的時候,竟是在擔架上逐漸理直了後背——
“那場惡戰,我們能活下來,全靠了你嘴裏喫孩子的神明。
所以——
無論現在將來。
多少時日,我們都絕不讓任何人,去傷害他們一分一毫!”
老族長說的時候,我好像開了一點點的竅,原來之前竟都是誤會了?
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不是懼怕背後的惡勢力,而是——
要保護背後的那波殺人勢力。
聽起來,這些堪布等妖邪,曾經是幫過他們。
“對!我們永不放棄!!”
跟着族長一起來的,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接着整個城牆上就此起彼伏的出現了一致的吶喊聲。
不知怎麼,我居然被他們的吶喊聲弄的,有點點的心軟和天平的傾斜。
就像是孫婆婆說的,全世界都說這個人不好,可這個人對你好,那你就得認這個好。
所以,如果是我遇到喫孩的神救了我的話……
我會怎樣?
鬼常樂這時持槍冷笑,並不作答,一把抓過了老族長就塞到了旺財的嘴巴里!
老族長的腦袋被咬住的時候,他仍舊沒有改口的意思。
隱約,我還聽到他說類似於“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們”的話。
接着,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放開族長,然後——
一羣人就都衝上來!!
那鬼常樂也是一樣,長槍不客氣,迅速給來的第一波戳了一圈窟窿在肩膀上。
但不妨礙第二波衝上來。
可不知道怎麼……
第二波時,我伸出手,抓住了鬼常樂的長槍。
“都等一下。”
我咬了咬牙,大喊說時,竟真的都停了下來。
我在鬼常樂皺眉中,撒開手,把族長的腦袋先從旺財嘴裏掰出來,之後纔是扶着族長對鬼常樂說,“讓我試試看,行嗎?”
我現在全明白了,事情應該就是我想的這樣,只是,暴力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我扶着族長直接告訴他們,我之前超度衆鬼都挺順利的,希望他們相信我給我個機會。
我說我不會傷害他們,我會盡全力超度他們,也說輪迴轉世是好事,可以一次次洗清身上的罪孽…反正,總比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的要好一些的。
可沒想到,這些人,完全不聽。
或者說,他們也有他們的道理。
那位族長說,這裏就是他們的鬼門關,他們不可能離開。
鬼常樂這會兒也煩,把我往旁邊一推,讓我別廢話,都抓走了,讓他們接受陰律的制裁後,再丟去投胎就解決了……
這話一出來,我剛安撫過的衆人就又炸了,直接拎着傢伙事兒又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