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疊在一起，聽不清楚，但也能判斷出來，好像是明知山的老虎出問題了…
大街上亂套了！
排隊的全跑了，慌張的到處逃竄一樣；擺攤的全收了，甚至顧不得收的…抱頭鼠竄的也有！
至於典當鋪櫃檯裏外，上下，東西也都一掃而空。
轉眼，滿大街靜謐。
只有逆着人流的鬼常樂，站在四岔路口，鼻尖輕嗅看着我們過來，問玄沉墨，漂浮的異香是不是跟他們下的味道差不多？
玄沉墨鼻尖微動，說是後，皺眉，和鬼常樂一起掐指。
我沒嗅到，也還沒學會小六壬，但光是聽異香，就聯想到的之前查藏民的前輩，立刻念頭冒出來，說——
這老虎下山肯定跟惡勢力有關係了……
當時說過，長生的事，跟藏民們沒關係，跟背後的惡勢力有關。
但我說完，玄沉墨跟鬼常樂都沒回答我。
他們還在掐算。
那指法，我看也不像小六壬，而他們很快掐算完，就異口同聲的說——
“得立刻去明知山。”
許久沒看他們這麼默契，不過，後面更默契的是我跟玄沉墨。
玄沉墨說完就跑起來，速度很快！
往常我肯定追不上，但是現在我跟着他的步法，一起往前，也不落下風。
鬼常樂的步法好像是其他的，略有遜色，一直落我們後面。
到新的路口，玄沉墨掐指算的時候，鬼常樂才追上來，氣喘吁吁說，他歇會兒，酒勁兒還沒過，用不上太大力…
玄沉墨沒理他，閉目掐指，而鬼常樂卻好像想到什麼，說我最近體格很好啊？居然跟得上玄沉墨，接着不等我說什麼，又說我進步挺快的，技能也學的挺多，等會兒到了明知山，有的我發揮。
我忙謙虛說沒有沒有，我學的都沒什麼用了，不是被對方針對（罡步）就是自身弱掣肘（雀火針），總之，這個不能用，那個有限制。
“所以你才學會了更多的技能啊！”鬼常樂說完好像平復了，又問老玄算出來沒？這麼慢呢！
玄沉墨沒理，只是指尖顫動，隱約好像換了個方式？
點的更快，沒章法可言，臉色越發嚴肅。
我看他，鬼常樂就看我，拉我回神說，“看見沒？不止你，老玄這樣的，也有很多的顧忌，剛纔的算法不能用，他就要換另一種！當然啦，他最大的顧忌還是你——”
“我勸你別酒後胡言。”
玄沉墨這時終於停下，打斷了鬼常樂的話，就朝着左邊走。
我聽的也是有些尷尬，轉了話題問，說玄沉墨說，“我們那步法，有什麼缺點和掣肘嗎，我注意下！”
說的時候，玄沉墨已經跑起來，我追着他也不算喫力。
耳聽他說了“玄天步九重，無禁亦無忌”，突然落了好多米的鬼常樂衝上來說——
“什麼？你！江螢，你！你會玄天步？不對！”
鬼常樂忽然攔住我們，一個急剎車給我們倆都逼停了。
他臉色嚴肅，掐着腰說玄天步？盯着玄沉墨，真的是生氣的臉，說他炸了，說：“老玄！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我求你多少回！你都不肯給我，你……你居然……好哇！好哇！我看透你了！”
我皺眉，想說這樣不好吧？
但玄沉墨好像看出我的心思，說這個步法不教地府的人，之後，說，鬼常樂現在也有自己的步路，不需要理他。
鬼常樂這時果然又走上來，說太過分了，他都生氣了！真生氣，說我們完全不打算哄一鬨嗎？
我到底是忍不住了，說“對不起，玄沉墨說……”還沒說完，玄沉墨忽然放慢了腳步說，“我覺得你到底是當過將軍的，應該不需要哄。畢竟，將軍威武。”
鬼常樂聽完，立刻臉色就變了和顏悅色，更直起來腰板一板一眼的說——
“那是～我肯定不要哄，我是將軍啊！”
說的可驕傲。
我就呆住。
這……也有點太好哄了吧？
或者說都沒哄呢。
玄沉墨就沒再理他，只又帶我跑快。
鬼常樂那後頭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又衝上來，嚷嚷說玄沉墨是不是故意轉移話題呢，說步法呢。
結果，玄沉墨又說：“將軍也不需要這種腳底抹油的步法。你一向是是最會迎敵的，從不退縮。你這個陰司的擒鬼步，不就是將軍的專屬步嗎？”
鬼常樂就又從氣勢洶洶變成了一臉的受用，“嗯！對對！你說的有道理！老玄不愧是老玄！的確，我學了你這個沒用～哎呀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然後，喜滋滋的就走了…竟再也沒提過。
這是真給我看傻了，我覺得鬼常樂智商也不低，怎麼看不出來玄沉墨是在忽悠他？也不對……
走着走着，我思考着覺得，玄沉墨好像說的也有道理啊！要是沒道理的話，那鬼常樂也不會聽對不對？
反正，這個問題後面再沒出現過。
話又說回來，我們在玄沉墨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邊界。
一路上，幾乎都沒有遇到「人」，直到黑森林的邊緣，隱約能看到山的時候，纔出現拖拽着行李的「人」羣，全朝反方向跑的。
我們逆流而上，阻力不小，好幾次，都差點被人流給衝回去，還好玄沉墨一左一右的抓住我和鬼常樂的手，我們三個纔沒被衝散。
等好不容易熬過去，林子裏就只剩下了我們三人，不過逆流的時候，我隱約也從大衆的口中知道了這裏是怎麼回事，明知山的虎居然不到年關就出來了！
原本要過年纔開的山門，不知道怎麼被衝破了封印。
那隻我要找的「百年血銀虎」居然出山，傷人不說，吃了好多「人」，大家是全被嚇跑了…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是古往今來，從沒發生過的事兒。
也就是說——
這古往今來第一回百年血銀虎下山，又給我碰上了。
巨大的明知山黑漆漆的，宛若一堆烏雲堆積而成。
外面蒙着黑色的霧氣繚繞。
若隱若無的斷裂金絲飄蕩在霧氣中，鬼常樂上去看了一眼，說陣法全被破壞了，然後，遠處就傳來一聲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