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鬼常樂愣住回神,我就手隨意抹了把又冒出來的眼淚,說算了,沒什麼好溝通的。
接着,彎腰撈起來小老虎,直接抱懷裏——
“一隻虎而已,又不是養不起。”
說完,就聽到鬼常樂呃,嗯了好半天。
最後什麼也沒說。
我也抱着小老虎直接睡。
之後路上,我多都在閉眼休息,偶爾喫飯,偶爾去服務區洗澡。
鬼常樂路上說把消息遞交給下面,沒多久就給了反饋,說我的方法好用,全分辨出來了。
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那些洋人根本不知道土地是種菜的!
又是對我各種表揚了一番。
我很麻木,或者說我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直到山海關的門樓近在眼前時。
鬼常樂纔對說我,現在,咱們有虎尾了,還是血虎的尾,可以直奔着胡家,問我要去嗎?
我說去啊,我回來不就是要陪我爸媽?接着說,姥姥的事,別告訴他們。
說的很沒精打采。
可笑吧?睡了一路,其實根本無心睡,努力打坐,調息,也忍不住滿腦子都是姥姥還有孫婆婆。
每次想到忍不住要哭了,就握拳。
掌心給扣的,全是一層老繭。
不過,車到山海關,我就被屏蔽在外頭了,還是那狐狸尾巴鬧的。
鬼常樂說,他去胡家先說。
我就說可以,但他又有點害怕,說把我丟在這裏,不安全,又喊了鳳宴戎來看着我。
不曾想,鳳宴戎出來的時候,我爸媽居然也跟着出來了!
鳳宴戎說胡家的薩滿祖已經給了他們提示,只要常樂大人現在去把虎尾給了就可以。
之後,鳳宴戎又遞給我一個木質的盒子,說吃了就可以破了狐狸尾巴的屏障。
我喫完後,果真就可以進山海關,重新回來,重新看到爸媽。
我就直接跑過去,撲在了我媽的懷裏。
眼淚又是止不住!
顫抖着,渾身顫抖着,趴在我媽的脖子邊,我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可是眼淚還是隨着一聲“媽——”就是哭腔出來了。
我媽抱着我,一下下的安撫着,說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爸就說外頭冷,咱們上車說。
我嗚嗚哭着,說好,努力的撒開手,然後又讓他們等一下,接着去把小老虎抱回來。
回來上車後,我們就往回走。
路上看着厚厚的大雪,還有家家戶戶掛着的各種對聯,感覺好夢幻。
明明出發的時候,是爲趕「下元節」的明知山開門,可沒等到下元節,被迫要等「年關」,結果「年關」也沒等,就遇到虎破結界…
然後,竟就回來過年了。
我爸媽似乎看不到小白虎,但鳳宴戎看到了,一路眼神都在看着老虎,但礙於我爸媽,一直沒問。
那我在車裏剛調整好心態,就被我媽一句話問的又紅了眼。
又說我剛哭的那麼厲害,該不會是被欺負?自己說到中間就改口,說:“應該不是欺負,吵架了?也不像……”
我聽的就是拼命掐自己,纔沒被悲傷中帶走,緩了緩說我沒和他吵架,接着更正說——
“他不是陳墨,是玄沉墨。”
結果,說完,被我媽揉揉腦袋,“是是是,媽媽又忘了,不過,不管爲什麼哭,媽都相信,媽的崽什麼都能扛過去!”
揉腦袋的動作……我真的挺喜歡。
可現在,我不太想被揉。
挪開腦袋轉移話題說,想喫爸爸做的飯了。
我爸可能造看出點什麼,說好咧,就知道閨女能耐,走!咱們回家!
鳳宴戎給我們送回家後,我爸就開始忙着做飯,還招呼鳳宴戎一定留下來。
鳳宴戎沒拒絕,不過,把我拉出去了,問我帶着的小老虎是怎麼回事?
我就大概說了下,唯獨撇掉了我姥姥的事。
鳳宴戎就說,“還好叔叔阿姨都看不到。”
我也順着說,還好不是真老虎,是魂虎,要不,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之後,鳳宴戎電話響了,去接完電話,就說他可能要去解決點事情,我就讓他走,不用管。
之後,大雪紛飛裏,眼看他上車離開,我也回去。
回房間後,我就看到小老虎醒了。
正在家裏,對我媽的一直嗷嗚嗷嗚的低吼,還好我爸媽聽不到!我趕緊抱着塞回屋子裏再出來。
出來時,我媽正在做四喜丸子,我到我媽面前,就直接抱住了她,腦袋靠在她肩膀。
我媽就停下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說沒有,就是離開久了想她了,又問她身體怎麼樣,問得發顫。
我媽說胡家已經給她加了一種什麼東西,說能壓制鬼母,生產前,都沒事。
我抿了抿脣沒說話,但抱着她更緊了說,“媽,我一定會想辦法保護你的。一定……”
我媽一愣,然後就溫聲說生死有命,就算她死了,也無所謂,讓我不要有心裏負擔。
接着說還有三個月,那鬼就能降生了,到時候她都想好了——
“我準備了農藥,也準備桃木劍,甚至,你爸還準備好了電鋸……到時……”
我媽沒說完,我就捂住了她的嘴,“一個都不需要用!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要保護你們。”
“一定!”
我說的最後兩個字,牙都咬出血。
因爲媽媽啊——
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了。
姥姥已經沒了!
可是,這話我說不出。
我媽也是不想說下去,轉頭繼續做喫的,邊做邊問我去那邊做什麼了?
我想了下,回答她說:“也沒幹別的,就一句話的事兒,不教洋虎渡明山。”
我媽愣了下,讓我仔細說說?說以前她不敢問,但是現在想知道了。
我剛要說,突然家門外傳來砰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