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常樂沒回答之前,貞燼又盯着鬼常樂的腰。
我沒看,因爲在貞燼說之前我就已經想到了,如果我解開封印,真被星宿控制成爲當初山坡上那種……確實該死。
所以,沒等鬼常樂說,我就主動說——
“真需要的話,就滅吧。”
貞燼不可置信的看我,攔在我面前說不可以。
我說無所謂,我確實是一直在拖累他,拖累大家。
畢竟,一直事事兒的都是我。
大家根本沒必要摻合進來。
甚至,都知道我是什麼,可還是一直在,已經很感激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給鬼常樂鞠了一躬,鞠的時候眼淚又掉下來,起來之前擦了一把才繼續說,現在我終於不用害玄沉墨,不用拖累大家了,挺好,我……早該承擔起來我自己的責任。
這七宿,六宿的,本就該承擔的,本就我自己該搞定的。
鬼常樂沒說話,貞燼就憤怒說道,“可你以前也幫過他們啊!沒有你,他們算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這時,我手機收到了黃鮮鮮的消息,手機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看了一眼就有些詫異,她居然說她要跟鳳宴戎成婚了。
我說她不是孩子嗎?結果,她緊隨發來的照片上,竟然是成人模樣。
鬼常樂就過來說,他本來不想告訴我的,至於黃鮮鮮,妖物是沒有一點點長大的說法,都是忽然點化成人的,全看能不能衝破那一念。
我就看向貞燼,淡淡的問他衝破了嗎?
貞燼就歪頭說顯然還沒有,接着使勁兒晃晃腦袋說,“我就想當阿拉的小虎崽子。阿拉,你不能死!誰要害你,我就——就——”
我摸摸它腦袋,讓他冷靜,可卻想到玄沉墨摸我的腦袋…
收了手後,我看向鬼常樂說,“那……你有地方讓我好好地解開封印嗎?沒有的話,我記得當初的風殺局,那個地方很好,就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進去,或許要找一下方殷…”
這樣一句句有條有理地分析說時,自己都覺得害怕和陌生。
鬼常樂也是倒抽一口氣,“小崽你別這樣,怪瘮人的,”接着又說方殷老早覺得我太蠢了,又自己反思,是否自己沒本事開拓我這片蠢土地,於是——
乾脆自己去閉關修煉了。
就是那個風殺局……
我就說那算了,還是不去打擾他。
繼續思考還有什麼地方可以不打擾人時,鬼常樂忽然說了三個字,“清涼山。”
“老玄……早就買下來了。”
“署名是你。”
“你要是想去,我帶你過去。”
他說一句句的時候,我就陡然意識到,也許——
玄沉墨真的一直就在我身後,就在我身邊。
從未離開。
要命的是,貞燼死活不肯我走,他說鬼常樂這就是奔着逼死我來的,他反反覆覆的說,可我沒有任何情緒,只說讓他好好的。
最後他非要衝出來,我沒辦法,只能用拴着鬼常樂脖子的方法,把他給拴在了藏區邊。
“如果我回來,我給你解開,如果不是我……玄沉墨給你解開。”
說完以後,我就上了一臉見鬼模樣的鬼常樂的車。
“你,你什麼時候會的!”
鬼常樂就說我想什麼呢,“別的人我不確定,是你的話,肯定沒問題,你肯定能解決掉封印,能壓得住。那張符咒,壓根用不上……”
他說時,我只看着他捏方向盤的手,一下下收緊,猶豫了下,我還是對他說:“要不……你讓……其他人來滅我吧。胡盛世不行,鳳宴戎或者黃鮮鮮怎麼樣?”
我一個個數落着的時候,鬼常樂的手一個個捏緊,接着車子陡然停在了路邊,他忽然一把給我抓過去了——
“你!你這個死脾氣到底是隨了誰!”
“你就不能服軟,去求我啊!讓我帶你去找酆帝!!”
“你平時嘴挺能說的,怎麼現在……求死跟求之不得似的!”
“你忘了你的命,都是怎麼來的!”
他一句句說的時候,是真着急,可我也是真的無奈啊,定定地看着他,就算是被呵斥可仍舊沒有任何的動搖。
我說,“然後呢?”
他愣住,說,“什麼然後?”
我說,“一步步走到這裏,不就是爲了把七宿鎮壓嗎?這些東西,雖然我不理解,可是,這是我服軟就能解決的嗎?他們放在哪裏呢?只有雀火能焚他們,壓得住他們……你讓我這次苟活了,下次呢?”
鬼常樂臉色一點點的白下來,手也鬆了下來。
我繼續說,“我雖然沒有記憶,可是我以前……也是學習不錯的,推理還不會嗎?他們都說,我是假慈悲,我是一己私慾,說我沒有想的那好,說的應該就是——
我鎮壓他們吧?
鎮壓他們,也許就是我的錯。
天道滋養萬物,生生不息,善惡並未有區別,皆爲芻狗。
可我偏要鎮壓他們,之前阿聰師父說,朱雀輪迴宿命,五千年更替,我應該是不肯放他們出去的,對吧?”
“你是……怎麼想到的……”
鬼常樂驚訝中,我一點也不驚訝,至於怎麼想到的,可能就是傳聞中的「開竅」,那麼多事情,那麼多星宿在體內喋喋不休,就算是傻子也想明白了。
“所以,玄沉墨要幹什麼呢?他是要支持我嗎?”
“所以,他也被罰了嗎?”
我說這裏時,其實腦子已經很清楚了,清楚的知道,玄沉墨離開我,是一件好事,至於我——
“原來,我纔是那個反派啊……”
我說的時候,就讓鬼常樂一把捂住了嘴,“說什麼呢!你!你沒錯,但是事情也不全是你說的那樣,還有很多複雜的因素在裏面……”
他說這放下手,嘆了口氣,又去開車,“我倒是想要看看,老玄見了你這幅死樣子,還能不能說他從未動心!”
“要不是……老子都快動心了……”
他最後說的我纔有一點點情緒波動,詫異的看他,他就別過臉說:“別想了,就是口嗨一下,老子下輩子是女人……有機會的話,做姐妹吧。”
他說完,一踩油門走了,而我則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又或者是沉浸在我的推理裏,直到,車到清涼山下,我和鬼常樂都愣住了。
清涼山下,居然站着——
鳳宴戎……
他不是今天大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