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江螢,原來,所有的相遇裏,我都在等你你。」
-
有段時間…我曾陷入迷茫。
因爲我活了這千萬年裏,一直認爲愛應該是大愛,是無拘無束,是空的,不存在的,愛恨癡嗔都是假的,這不單是對江螢,也是對朱雀。
所以,一直以來,哪怕我覺得我對朱雀是有喜歡的,但我看得出來,朱雀的心裏只有天下,所以,我把那份“喜歡”煉化出陳玄去人間幫她,也是丟了陳玄後,我輕鬆了不少。
但直到我遇見江螢以後……
我發現並不是化了陳玄就有用的。
煉化陳玄,只能代表那個對朱雀的階段的我結束了。
接觸江螢後,我發現源源不斷的陳玄從內心深處涌出來試圖翻涌我的情緒。
我方纔意識到,喜歡這種事,原來不該是對朱雀那樣的。
而是——
從未停止的纔是真的喜歡。
在越是喜歡江螢的路上,我越是清楚,我不能夠用尋常的小情小愛來敷衍她,這樣既辜負她也辜負我的感情,我要用最至純大愛來帶她走上全新的道路,一條永遠沒有痛苦,慈悲,充滿感激和永遠內心平靜幸福的修道之大路。
當然,她最後會死,可這並不要緊。
因爲我知道答案。
於是,我一次次給她傷害,懷疑,希望她可以釋然,看破,覺悟,開竅。
我聽到他們都說,我把她教的真的很好。
我很愉快。
哪怕我知道——
她以後再也不屬於我。
可她一直是我的驕傲。
深海里又髒又污穢,我本來以爲我徹底要祭奠業海了,主要是我祭奠了以後,她就活了。
哪怕朱雀離開她,她也能活,甚至我的玄水丹也會一直保護她,一直!
然而……
她把我拉回來了。
那個時候,到處都是溼冷的黑暗,刺鼻的味道,她就像是一汪清泉,居然用力量把我拉了回來。
我跟着那一點點螢光,跟着看了很久很久。
那時候的我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她在得到我的祭奠訊息時,千萬別崩潰大哭,不然我肯定很難受。
但是恰恰相反,睜開眼看到她爲我哭泣,我墜入了「虛僞」,從此,無可自拔。
「江螢,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在保護你和離開你才能保護你裏,我選擇了後者。」
當然,我沒有說清楚。
我還是依舊狠心下心來一次次地趕走她,離開她。
雖然,轉世弱一半什麼的在我身上其實根本不存在,但是剝皮是真的虛,想着趁着離開她好好修行也都來不及了。
在鬼門關一役後,每天抱着她的我確認——
我這個萬年的老玄武,和鳳凰那個傻小子一起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淵名:江螢。
至於砸清涼臺,76號,便更不必說了。
事實上,除了正面的教育她,提供正確方向,我很多時候,就算讓她單獨出發,也是在背後默默跟隨的。
每次跟隨,看到她身上我的影子,就會心裏無限的柔軟,這些都是從我身上學到的,她很聰明。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會死,我們還是不能好好擁有什麼,小江螢,你要獨自一個人走下去,要好好活着。
其實說起來,我最印象深刻的是藏區的分別。那天我藏身在藏區的大霧裏。
大霧四起,我看着你手機上紅色的感嘆號和你眼裏的失望,可是,從你的世界慢慢消失,這是我最後保護你的方式。
你說我的心是冷的,我其實也是痛的,我該怎麼說,我是愛你太滿了,所以你根本意識不到我這樣豁出命在愛你。
畢竟,有些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我對你的愛,遠超過「得到你」,我要——
你得到整個天下的愛。
江螢,你走吧,走吧。
我看着車遠去無聲地揮手,希望你就此迎着光不要回頭,讓我永遠消失就好了。
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入虎口才可以不要命的奪虎尾,可夜裏想到你終於還是離開了,仍舊控制不住想你。
但是能怎麼辦呢?誰讓我不夠強,這次就罰我再也見不到你。
可哪裏知道,你又又又一次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