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該麻煩林鋒兄，但是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總不能放任她到那種地方去。”
衛林鋒嘆了口氣，“你妹妹不能去，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倒也不是不行。
燕司安男生女相，本來就非常俊秀。
如果換上女裝，還真不好說能不能分出男女。
燕司安態度如此真誠，衛林鋒也實在不好拒絕。
猶豫了一下，問道，“放心，我會安全把她送到邊境去的，等過兩年尋個機會抹掉她的身份也不難，只是她今生怕是再也難回來了。”
燕司安起身，謝道，“只要還活着就有機會，只是麻煩林鋒兄了。”
衛林鋒忍不住吐槽，“得了得了，你要真的知道麻煩就不會叫我來了。”
“這件事情我還得稍微安排一下，找個由頭把人帶在身邊。”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我答應下來了，會如實奉行到底的。”
燕司安看着衛林鋒，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其實還有件事情……”
衛林鋒愣了一下，“是什麼？”
燕司安不好意思道，“男扮女裝需要些許道具，這個不方便外人插手，所以你懂的……”
衛林鋒的臉色有些難看，女裝之類的東西，他也不方便啊。
可是也知道燕司安除了自己沒人能夠擺脫，所以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我會盡快把東西送過來，你妹妹的事情我也要去打點，你自己的話，萬事小心吧。”
燕司安該說的都說了，只是躬身行禮，沒有再多言語。
衛林鋒見如此場面，終於是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死牢看守森嚴，但是也極重人情，所以兩人對話沒有泄露出去。
等人走了，燕司安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幾番折騰，總算是救下了妹妹，但也只救下了妹妹。
想起魏宗成前後態度的差距，加上事情轉變之快，燕司安有些苦惱。
還是太着急了，逼得施哲撕破了臉，應該要藏拙的。
嘆了口氣，回到牢房，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裏的妹妹。
今天都失職略顯憔悴的燕司然，這一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宛若死屍。
燕司安幾步走過去，看着妹妹的狀態，無比心疼。
蹲伏在妹妹面前，柔聲道，“司然……”
聽到了哥哥的呼喚，燕司然呆愣愣的擡頭。
看着燕司安這張熟悉的臉，終是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絕望，窒息，撲進燕司安的懷裏，將所有的委屈都傾瀉了出來。
“父親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哥，燕家，沒了啊……”
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在整個死牢裏迴盪，所有的衙役都聽在耳朵裏，他們知道燕家的冤屈。
但是對此無能爲力，也有些不曾在意。
偌大的一個大夏，類似開州府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人們早就麻木。
燕司安輕撫妹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還有哥呢。”
“有我還有你，咱們燕家就還在。”
“只要咱們兩個活着，遲早能把父親的冤屈扭轉過來，母親也不會白死的。”
他要是倒下了，妹妹就徹底完了。
燕司安哭了許久，痛苦變成抽泣，慢慢的沒了聲音。
嘶啞道，“可是哥，我要去那種地方了，雖然我不怕，但是……”
淚眼婆娑，說不怕是假的。
作爲官宦家的子弟，家長訓斥的時候時不時就會說到這種懲罰。
類似的故事聽得也不少，誰誰家的小姐不忍受辱自殺成仁的。
燕司然想要爲父母翻案，但是又畏懼自己的未來，互相糾結下，內心極度痛苦。
好在燕司安已經有了安排，小聲道，“怎麼會讓你去那種地方，放心，到時候你代替我去邊境，有衛林鋒護着你，你不會有事的。”
燕司然委屈巴巴的說道，“可是我是女孩子，明明……”
說到一半也突然頓住，終於明白了燕司安的打算。
掙脫哥哥的懷抱，皺眉道，“不行，怎麼能讓你去那種地方。”
燕司安強撐着笑意，在燕司然鼻子上一刮，極度寵溺。
道，“難道你就能去嗎，放心，我會想把發拖到你平安到達邊境的。”
等燕司然到了邊境，有衛林鋒護着，就算有人想要翻舊賬都不行。
至於後邊的事情，燕司安也沒有計劃，只能且走且看。
燕司然還在糾結，讓哥哥去青樓，怎麼說都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慌亂間悲傷倒也小了不少。
燕司安語重心長的說道，“燕家還有我們，燕家也只有我們了。”
“你要快些長大，未來父親和母親的冤屈才有昭雪的一天。”
燕司然不知道這是哥哥安慰自己的話，只是鄭重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待。
魏宗成不再提供幫助，讓燕家的事情沒了轉機。
燕司安也不再主動挑起爭執，所以慢慢的消息沉寂了下去。
人們甚至不知道燕明哲和柳月杉的遭遇，除了時不時會提起燕家兄妹，燕家所造成的的影響力正在快速消退。
流放比充作官妓要簡單一些，開州府派出衙役，押送犯人上路。
一路上都會有犯人或是勞役匯聚過來，等到了邊境的時候，幾個人的隊伍會擴大的幾十甚至上百人。
但是也不能保證一定就是安全的，一路上的流寇和艱難險阻，就這麼死在路上的也不在少數。
爲了防止意外，開州府的衙門很快就安排好了燕家兄妹上路。
一大早就有兩個衙役過來，是胡正清特意安排的人手，意思明顯。
洪班頭也想着送燕家兄妹離開之後再辭去班頭的位子，這個時候也在牢房裏。
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燕家兄妹憔悴了不少。
洪班頭看着心疼，但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離別時不宜多言，時間都留給了兄妹兩人。
妹妹燕司然明顯比之前要更加成熟些，幫着燕司安整理着衣服，乖巧可愛。
趁着衙役聽不到兩人的對話，燕司然突然靠近，小聲說道。
“現在你是哥哥了，記得要成熟些。”
身份逆轉，龍鳳顛倒，此時的燕司安已經代替了妹妹的身份，被送往邊境的，正是燕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