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盆內的銀色液體恢復了平靜。
伊森有些不安的看向湯姆。
奇怪的是，那股原本的愉悅感也隨着消失了。
湯姆同樣注視着男孩，下顎的線條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你要知道，得到與失去並存。
海蓮娜帶來了靈魂碎片，也帶來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靈魂是複雜的，哪怕是最偉大的巫師也難以研究出靈魂的本質。
所以，在絕對理性面前，湯姆的選擇無疑是冒險的。
伊森看出了湯姆的擔憂，他緩緩轉過身，擡手想要撫平男人皺起的眉間。
猛地，一陣鑽心的刺痛讓男孩進行到一半的動作不得不戛然而止。
伊森迷茫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撕扯。
“我......”
“伊森！”
湯姆急忙扶住了男孩站不穩的身子，漆黑的眼底暗潮翻涌。
話音剛落，一幕幕破碎的畫面憑空出現在了男孩的腦海之中。
冬日的壁爐前，搖曳的火舌吞噬掉了一張又一張佈滿筆跡的紙張。
一個瘦小的身影跌坐在地毯上，神情麻木的抱着那本熟悉的日記本。
壁爐裏的火焰越燒越旺，緊接着，熾熱的火舌就吞噬着男孩腦海中的畫面。
緊接着，一股冰冷的觸感席捲了男孩全身。
城堡的長廊上，他的手被他面前的影子無情的打開。
他就這樣無助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遠。
他聽見那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在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擋在他的身前。
男孩蹲在身子，抱住自己。
爲什麼，湯姆......爲什麼？
現實中的伊森緊皺着眉頭，他在笑，也在哭。
湯姆將男孩擁進懷裏。
悲傷的表情再一次出現在了男人的臉上。
他無法否定，這些附着在靈魂碎片上的情緒是真實存在過的。
海蓮娜曾經不止一次的嘲笑過他的愚蠢，可是他卻並不在乎。
又或者說，他只希望男孩活着。
伊森的額頭佈滿了冷汗，儘管他根本就感受不到肉體上傳來的痛感。
很快，靈魂就已經和軀體融爲一體。
湯姆拿起桌邊的魔藥抿了一口，然後扶住男孩癱軟的身子，伸手擡起了他的下巴。
一股苦澀的味道佔據了男孩的味蕾，伊森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望着湯姆的側臉，無措的移開了目光。
跳動過快的心率讓他感到了一絲說不上來的煩躁。
男孩推開了面前的男人。
“抱歉，湯姆......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嗎？”伊森此刻的臉色簡直要比城堡裏的幽靈還要難看。
他需要時間去處理那些雜亂的情緒。
明明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且他也早就原諒了湯姆。
可是現在......那些靈魂碎片卻讓這些情緒再次變得鮮明起來。
湯姆沉默着望向伊森，他緊抿着脣，神情晦暗，然後悄然轉身離開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