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直透靈魂!
這六階法器剛露出真容,帶給人的震撼已經難用筆墨描述。
首當其衝的玄甲精騎瞬間變成了乾屍,他們的身軀急速縮小乾癟,像是被抽空了軀殼。
秒殺,數以百計!
“……玄甲精騎要糟。”,修平突然幸災樂禍的咧咧嘴,卻笑不出來。
無論對昔日同僚印象再不好,也輪不到希望妖怪獲勝的程度。
王力默然不語,隱隱覺得不對勁。
既然玄甲精騎知道萬魂幡的存在,那麼不可能沒有應對手段。
張峻說過,馳援黑陽城的援軍有兩個,一個是玄甲精騎,另一個……珏風仙門!
渾身突然一震,他的思維豁然開朗。
“把馬車推到那塊大石頭後面,快!”,王力不由分說,將李嫂連帶孩子一起推進車廂,又拉着不明就裏的修平齊齊用肩膀頂靠在車壁上。
天空上的血紅色漸漸有了變化。
萬紅從中一點綠……墨綠色的光芒只有圓點大小,但越來越濃,竟然撕開了紅色血霧。
異象陡生,萬魂幡帶來的壓迫感赫然降低了不少。
天上,儼然出現了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的光芒迅速環繞成圈,像是一把枷鎖牢牢將血霧鎖住。
“是修士!珏風仙門的修士!”,修平眼尖,看着天空愕然怔住。
王力同樣擡頭望天,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不甘心。
他早該猜到的……無利不起早,若說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對平民百姓的生死毫不在意,那麼萬魂幡這六階法器問世,它們不可能不感興趣。
以百姓,不,甚至部分玄甲精騎做誘餌,佈下天羅地網!
光芒迫近,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了一名修士,密密麻麻,不下百人,這幾乎是珏風仙門所有精英力量。
它們對萬魂幡志在必得!
妖怪們發現了天上的異狀,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瘋狂的將萬魂幡催動到最強,血霧頑強抵抗着光圈,擠壓得空氣都開始變得熾熱。
“大道無極,破!”
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震響了鼓膜,光圈的利芒赫然大盛,血霧被衝得七零八落,旋即一柄綠色光暈虛幻利劍憑空浮現,狠狠砸向了萬魂幡。
轟!
整個葫蘆嶺瞬間籠罩在一片波動之中!
彷彿捱了一顆巨型炸彈……王力很難形容具體感受,眼前一片炫目的光芒,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整個人掀翻,幸好死死靠在車壁上纔沒有被吹飛。
聽不見,看不見,腦袋像是宕機了一樣遲鈍。
口鼻中流出鮮血,內臟被擠壓得疼痛難忍。
這還是在遠離攻擊點的外圍山頂,可以想象首當其衝的山谷口是如何人間煉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神智和視野漸漸恢復了知覺,他顧不得查看傷勢,費盡力氣掀開車窗,見兒子和李嫂安然無恙後,這才長舒一口氣。
“媽,媽的,好厲害。”,修平同樣轉醒,搖搖晃晃站起來,目中猶帶恐懼,“幸好咱們穿着十鍛甲,否則……”
他指了指周圍,王力這纔看見馬車周邊一圈大大小小碎石頭散落了一地,顯然是衝擊波從山上砸下來的。
“妖怪死絕了,萬魂幡沒了,玄甲精騎和珏風仙門的修士也不見了,看來,咱們昏迷了不少時候。”,王力迅速打量戰場,帶着幾分逃出生天的慶幸感。
能躲過那股強大的衝擊波,運氣實屬不錯。
“珏風仙門那些狗養的,比妖怪還狠。”,修平突然又破口大罵,“那什麼大道無極,多半是它們的看家本事無極劍陣,據說只有掌門人會使,方圓十里,一旦被擊中,連個灰都不剩下。”
王力淡淡一笑,“爲了萬魂幡,它們有足夠的動手理由。”
心中隱隱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珏風仙門動用如此大的陣仗,莫非不是要毀掉萬魂幡,而是搶奪它?
否則,很難解釋爲何不早點出手,非得等到法器生成後再多此一舉。
用搖了搖腦袋,甩開不必要的雜念,無論真相是什麼,跟他這升斗小民關係都不大。
去赤炎城落腳纔是最要緊的事。
三人怕大路上還有殘餘的妖怪,依舊沿着山坡前行,過了葫蘆口,又行一日,總算到了赤炎城。
遙遙望去,比黑陽城規模大得多,城牆幾乎高出一半,戒備也比黑陽城森嚴不少,城門口只開一半,八個衛兵分成兩列檢查着出入城的人流。
“兄弟,辦妥了。”,修平先行一步去城門口探風聲,迴轉時臉色帶笑,“我使了點小錢,那些丘八同意咱們進去。”
王力眉色同樣一喜,奔波了兩天,李嫂和孩子急需休息。
“對了,城門口還有一則告示,想必你會感興趣。”,修平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道,“告示說,赤炎城郊外有大量無主之地,凡有本城戶籍者,皆可購買,這是在鼓勵開荒呢,官府賣地,可不是常有的事。”
“……先安頓下來再說吧。”
王力心中一動,看了看神不守舍的李嫂,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要購地得先落籍到赤炎城,他倒是無所謂,但李嫂對黑陽城感情挺深,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再說,偌大的城池不可能說廢就廢,城中百姓和建築雖然毀得七七八八,但只要給予資源,重建並不困難。
依照李嫂的心思,等到黑陽城重建時,勢必想回去。
他能理解李嫂的故土情懷,但君子不立危牆,那些噩夢一樣的日子造成的心理陰影讓王力對‘黑陽城’這三個字本能的避而遠之。
三人過了城門四處張望,赤炎城的街道乾淨寬闊,人氣熱鬧,路兩邊盡是各種鋪子,有做買賣的,有雜耍的,更不用提走街串巷的貨郎,各種新鮮物事看得燕哥兒興奮得直嚷嚷。
找了家就近酒樓,王力摸出十枚圓幣定了三間住房,一通洗漱,換了行頭後,多日奔波帶來的疲憊消散了大半。
幾個家常菜,兩杯水酒,雖不奢華,卻是近一個月來喫得最安穩的一頓飯,連小王遠都不睡覺了,在李嫂懷裏直撲騰。
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今後打算。
“兄弟,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修平放下杯子,神色突然嚴肅起來,眼皮一翻,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飛快寫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