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便是以最細微的觀察力琢磨周圍靈氣的走向，再用筆尖引導它，最終將其凝固於符紙之上。
不僅要能收，還得能放！
當符紙破碎時，靈氣順着紋路流動，產生與法術類似的效果。
可以說，有一筆畫得不對，符紙報廢不說，亂竄的靈氣更要傷及畫符師本人。
當然，畫符樓中留下了不少咒符思路，讓王力不至於拿生命去做實驗。
他決定先試着做八張，這也是冷玉匣子能裝載的符紙極限，再多，符紙之間的靈氣就可能會相互干擾，得不償失。
八張咒符，皆做‘虛弱咒’。
此咒能擾亂修士聚氣運靈，沒了靈力，就把修士的威脅廢了大半。
王力仔細勾勒着符紙，不知不覺間天色已亮，一宿未睡。
“叔叔，媽媽讓我給你送早餐，咦，你眼睛紅紅的好醜喲。”
燕哥兒端着食盒毛手毛腳闖進來，瞧見王力憔悴的樣子後，嬉笑着做鬼臉打趣道，“就像是門板上的黑臉門神。”
“瞎說，熬了夜而已。”
王力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瞧見燕哥兒竟然穿着周正，好奇道，“今兒什麼日子？”
“叔叔！你忘了麼，我要去上學堂了！”
燕哥兒氣鼓鼓的，嘟嘴道，“娘說了，要修仙也得先識字，讓我先去學堂裏收收心……咦，你畫的什麼？看上去好好玩的樣子。”
燕哥兒瞧見案几上琳琅滿目，好奇的順手抓了幾張畫好的符紙。
“放下！”
王力心頭大驚，這些咒符極爲不穩定，上面聚集的靈力若是亂竄，別說傷到幼童，就是大人都得骨斷筋折。
“怎麼了，叔叔？！”，燕哥兒被嚇了一跳，趕緊將符紙扔了。
王力小心翼翼將符紙撿起來，入手便察覺不對，仔細看了看，符紙上聚集的靈氣竟然離奇消失了！
什麼情況，流失速度不應該這麼快纔對。
他百思不得其解，確認自己畫符手法沒問題後，目光突然看向了燕哥兒的手掌。
“攤開！”
“叔，叔叔，是不是，我，我闖禍了？嗚嗚嗚，別，別告訴娘。”
燕哥兒從未見過王力如此嚴峻語氣，嚇得整個人都快哭了，舉起雙手閉着眼睛乖乖認罰。
半響巴掌都沒落下來，燕哥兒這纔將眼睛眯開一條縫。
“叔叔，你，你看什麼呢？”
“……小丫頭，你真是個……風傲天。”
王力就差沒將眼珠子貼在她的小手上，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不會看錯的，符咒上消失的靈氣，竟然都轉移到她手掌上了，還經久凝聚不散！
他畫符用的是樹漿紙，這種符紙雖然不是最上層的載體，但與靈氣的共鳴效果，應該遠比人體這媒介好得多。
除非遇到了天生靈體！
據說有些天驕與生俱來就擅長聚集靈氣，修行速度快得令普通人絕望。
“丫頭，今天的事，你別對任何人說，包括你娘和修平叔，等機會合適了，我親自告訴他們。”
“爲，爲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力輕輕一嘆，知道燕哥兒的年紀還不能理解其中深意，遂改口道，“若你說了，我可要追究你弄壞我東西的罪過了。”
燕哥兒頓時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生怕王力反悔似的，硬是抱住他脖子拉勾勾保證。
“走吧，咱們出去，今兒你第一天上學，叔叔送你。”
王力拍拍她的小臉蛋，心中多了幾分計較。
修仙得趁早，小丫頭資質居然好到這程度，可不能荒廢時間，去學堂識字更多是掩人耳目，得儘快幫她尋一些練氣的祕籍，畢竟那二十四段練氣法太普通了。
當下王力帶着燕哥兒出門，去學堂只坐了半個時辰不到，便藉口家中有事離開，領她去了赤炎城中最大的奇貨鋪子。
據說這鋪子有賣法器和祕籍。
敢明目張膽賣這些玩意，這鋪子的背景可想而知。
面積倒是不大，總共就兩層小樓，門口沒有護衛，但好事的百姓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靠近。
就是不知它屬於金泰藍還是寶藝軒的產業。
王力觀察片刻，沒瞧出什麼端倪，便硬着頭皮先進去再說。
剛踏過門檻，便察覺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推力。
“叔叔，叔叔，好像……”
“嗯，別說話，我知道。”
輕輕敲了敲燕哥兒的後背，王力示意她稍安勿躁，連他都能感受到異樣，小丫頭資質那麼好，肯定與靈力引起了共鳴。
難怪這鋪子沒有護衛，竟然在周邊設置了一個小型法陣。
鋪子裏空蕩蕩的，也沒有夥計來招呼，倒是趴在案几上的朝奉擡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即又興趣缺缺的趴回去，甕聲甕氣道，“只看別摸，不講價不賒賬，沒帶龍紋幣來，就先出去吧。”
這老貨眼睛毒得很，看出王力手頭有點小錢，但遠遠未到可以一擲千金的程度。
王力只裝作沒聽見他的聒噪，目光先掃視了一圈擺在貨架上的法器和祕籍，對價錢有了大致瞭解後，再仔細看有沒有需要的。
貨架上的法器，均是一階或者不入流的法器，以王力的技藝，隨便做一個都不止這水平，但關鍵是，它們都是制式法器！
制式，意味着有着固定的製作流程，並不屬於某個仙門的專利，可以正大光明流入市場。
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在進入仙門前，均會重金購置一些制式法器當做訓練道具來啓蒙孩子，亦或做防身之用。
所以制式法器一向溢價得離譜，頗有些後世家長購買學區房的味道。
至於祕籍，優劣難判。
或許裏面的內容是真的，但緊要之處就是少了那麼一些口訣，真練起來得走不少彎路。
最終，王力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本放在角落的祕籍上。
薄薄幾頁紙，就要賣八十龍紋幣。
“喲，後生，你若誠心要買，我破例允許你翻閱一下。”
不知何時，那朝奉已踱到王力身後，似乎有意做成這一單買賣。
“那就勞煩你了。”
王力也不推脫，拿起這本蒙了一層淺淺灰塵的祕籍，輕輕打開。
祕籍名爲《靜心要典》。
聽修平談起過，練氣需放空心神效果才最佳，燕哥兒天生好動，正好用來收收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