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遠興奮的比劃着什麼,王力這才注意到,天工圖中荒地上,幾隻妖獸在……開墾?
沒錯,它們竟然拿起了鋤頭!
違和的畫面令他呆滯了幾秒鐘,隨後看到了更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黑一白兩小隻充當監工角色,看哪隻妖獸有怠慢的動作就一聲嘶吼,嚇得對方拼了命的挖地鬆土。
然後,炎灼妖族的殘餘便在開墾後的土壤中,種下什麼植株。
它們在農耕!
富有生活氣息的畫面,似乎把農夫換成妖獸也沒什麼不對。
等等,荒地上儼然形成了階級!
王力瞄了懵懂的小兒子一眼,這胖小子在不知不覺間,竟然打造了部落的雛形。
那些開荒的妖獸,與駐守在洞穴甬道的一批極爲相似,要麼被俘虜要麼投誠,難怪整個甬道乾淨如斯。
“好好玩,多弄點玩具。”
王力豎起了鼓勵的大拇指,以玩入道,這胖小子真可以。
“嗯,爸爸,剛纔,有隻玩具飛走了,我沒抓住。”
小王遠歡喜的跳了幾下,又嘟囔着嘴,一副不爽的樣子。
飛走的玩具?
王力看向燕哥兒和安紅砂,兩人皆一臉茫然。
大概,不是什麼要緊事吧。
“沒事,下次咱們抓住就好。”,摸着小兒子的額頭,一笑而過。
今晚折騰得夠嗆,趕緊回去補個覺。
數千裏外的廣陽郡鈺風仙門中,一道透明的絲線飛到了凌雲殿中央。
無極道人閉上的眼睛突然緩緩睜開,眉頭猛然一皺。
“掌門!何事?”
殿內,長老護法們紛紛面露驚懼之色。
在他們的記憶中,掌門人打坐時從來不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贏魈,沒了。”
端詳着繞在指尖的絲線,無極道人眼中的利芒一閃即逝。
這邪修是甚好的打手,真有些可惜呢。
爲了助他恢復實力,仙門動用了不少資源,看來是打了水漂。
無極真人輕輕哼了一聲,衆人頓時噤若寒蟬。
“派人去查查贏魈怎麼死的……若誰挑釁咱們鈺風仙門,奉陪便是。”
長老們立刻領命,簡單商議後,兩人離席而出。
“掌門,贏魈實力不弱,又有祭壇地利,能殺他的,當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士,或者元嬰……它死就死了,但咱們的計劃……”
“不變。”
無極道人看向左手邊的女修士,淡淡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所以纔要徹底查明白贏魈的死因,你若不放心,親自去一趟皇城,那地方,是廣陽宮的地盤,近日又是大比之期,變數頗多。”
“是,掌門……若真是廣陽宮向咱們使絆子的話……”
半響沒有回答。
女修微微擡頭看了看無極道人,已重新閉目陷入冥思之中。
數千裏之外的交談,王力自然聽不見。
他美美睡到日上三竿後,精神恢復如初。
到客棧一樓大堂,叫了一碗雲吞麪填飽肚腹,向結賬的店小二摸出二十枚圓幣。
一碗雲吞麪,市價只兩枚。
“多謝公子賞賜。”
顯然,他以爲王力與城中那些公子哥一樣,也是來皇城看大比熱鬧的富貴人家。
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愛聽書,哪的說書先生最有意思?”
精心的套路用最漫不經心的話點出,問題的答案,就在眼前。
“嘿,公子可問對人了,這皇城的說書先生,當屬本店常駐的徐夫子第一。”
角落中,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叟正哆嗦着喫粥,聽聞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店小二沒有說謊。
別看這老叟連生活自理都難,但他在皇城說書數十年,培養了好幾位叫得上名號的弟子。
他的嘴,能把緋聞傳成真的!
王力目光中的狡黠一閃即逝,看着老叟道,“尋常故事我聽膩了,來點新鮮的,就說城外最近發現的洞穴吧。”
“……公子,城外的洞穴有許多,你想聽什麼故事?”
看看,這就是專業。
明明根本不知道王力說的是什麼,也能硬生生圓話。
對於兼職包打聽的說書先生而言,無知是原罪。
“殺人越貨唄,越刺激越好。”
王力摸出幾枚圓幣當做佈施放進徐夫子的破碗中,‘循循善誘’道,“城外那洞穴可長着呢,又陰森又恐怖,裏面,還有兇獸,紅了眼的野豬,嘖嘖。”
“……原來公子喜歡聽這種故事,老叟知道了,公子且聽。”
顯然,說書先生都有信口開河的本事,順着王力的開頭徑直往下編。
業務水平沒得說,起承轉合抓懸念皆有一套,放在後世,妥妥德雲社級別。
可惜王力不是來找樂子的。
“老頭,你講的不對,那洞裏面,兇獸是這樣的。”
所以他立刻糾正了對方滿嘴胡咧咧,將昨日在洞穴的激戰一點點還原出來。
兇獸,陣法,入魔的修士,隱藏在背後的仙門。
要素齊全,爆點夠多,到了最後,不是徐夫子給他講故事,而是他給徐夫子提供了一篇完美的說書題材。
當然,一切皆順水推舟,絕無半點故意的痕跡。
王力相信作爲一個職業素養足夠的說書人,肯定會把這勁爆的故事整理出來再加油添醋當做賣點傳開。
要不了幾天,皇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樓客棧中,都會聽到不同的版本。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同樣的段子,在修士耳朵裏,定然能聽出不同尋常的感覺。
它們多半會去城外尋找那個洞穴!
而這正是王力的目的,在離開時,他刻意留下了一些線索,將矛盾指向鈺風仙門。
潑髒水並不是唯一目的。
更深層次的意義,是讓其他仙門對鈺風仙門生起忌憚之心。
反正順手而爲,能成當然最好,不能成的話,也損失不了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王力靜待事件發酵。
同時爲大比做最後的準備。
參賽者,燕哥兒和小遠兒,還有張三這個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