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四周宛如虛無而浩瀚的星河。
混沌無極,亦真亦幻。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陣法的上限在哪裏……陣法內,任何一粒微塵都能融入構造之中,毫無破綻。
然而在點陣圖中,它的定位明明只是中階,那是否意味着還能領悟更高明的陣法?
與器修一樣,這是一條以陣通天的道!
王力眼中閃過厲芒,他確信自己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儘管煉器和陣法在其他修士的眼中,僅僅只能稱之爲輔助,但誰說奶媽就不能殺人?
這隻殺魔爲它的無知付出了慘烈代價。
陣法起,魂魄散。
它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魂魄被牽引得四分五裂,這個領域空間,一草一木的運行規則,皆印入王力的腦海中。
只需要庖丁解牛般的抽絲剝繭……魔氣,同樣爲己所用!
況且金色飛刀沒有閒着。
燕哥兒和修平也沒有閒着。
甚至更快更狠!
以破碎的魂魄爲突破口,三道不同的光芒如餓虎撲食般迎了上去。
這魔將絕對死不瞑目。
它的實力明明不止於此……從垂死掙扎到絕望,它爆發出的反擊手段足以擊傷同階的金丹期修士。
以殺意欲念爲本體的殺魔,天然不會怯戰。
然而,它的反抗只持續了半盞茶不到。
在混沌無極的空間中,王力說了算。
它的任何反擊都能被事先預判,殺意和攻擊手段可以僞裝,但魔氣的運行走向卻是騙不了人的。
相當於王力清楚的知道它下一秒鐘要幹什麼。
可惜這殺魔自始至終沒明白必輸無疑的道理。
最終,這充滿暴戾和殺戮的慾念化做塵埃,消失得無隱無蹤。
唯有金色飛刀證明了它存在過的痕跡……這小傢伙貪婪的吸收着四周殘留的魂魄碎片,用敵人的遺產強化己身。
“呵,真是讓人省心的小傢伙。”
王力仔細端詳着它的紋理。
它親手打造的法器,每一寸細節皆瞭如指掌,所以才敏銳的發現了它在悄然變化。
大小不變卻重了兩分,更加鋒銳,刀身表面隱隱多出了一些幾乎不可察覺的古怪銘文。
自己該不會造了一件天生靈物吧?
天工圖上記載着許多法器的怪相,天生靈物是相當稀有的特質,那意味着法器有着極強的成長上限以及自我意識,對於使用者而言,它不僅僅是一件趁手的底牌,還是最爲可靠的戰友。
不過,天工圖上明確說了,天生靈物大多出自於成精的野獸和草木,至於金屬材料……這玩意怎麼看也不像能覺醒靈物的樣子。
似乎感受到王力觀察的目光,飛刀自覺隱入手腕之中。
“東家,幹掉這殺魔,前面魔物的據點就不足爲據,我們該趁虛而入。”
修平打掃了戰場,對於他來說,高階魔物是很不錯的進補養分,他貪婪的吸收了每一絲殘留的魔氣,如同鬣狗啃食過一樣乾淨。
怎麼感覺這一路殺過來,都在給這哥們打工呢?
王力沒好氣的自嘲一笑,隨即重重點頭。
“嗯,去亂魂泉。”
能遇到一個魔將,就意味着也會遇到下一個,下一次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將對方單獨引誘出魔物羣騙到混沌無極陣中單殺,王力沒有絲毫把握。
在落日山,他已見識過妖魔混合體的狡詐,想必純種魔的智商,同樣在線。
遠處的魔物據點已然一片混亂。
這個小細節不但不令王力高興,反而深深皺起了眉頭。
“……魔物首領消失後,它管轄的地盤,會有反饋?”
瞪了一眼修平,這麼重要的情報竟然不提前說,然而瞧見這廝極度複雜的眼神後,頓知事情沒想象得那麼簡單。
“走!”
來不及多想,王力拉起燕哥兒就跑。
如果這些魔物早就知道殺魔死亡消息的話,它們會做出什麼反應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魔界來了入侵者……這情報會迅速引起其他魔物的警覺,然後大肆尋找入侵者的蹤跡。
在人家的地盤上,躲貓貓是不可能的。
三人急速離開,眨眼間,已將這個魔物據點甩得無隱無蹤。
然而周圍的魔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悄然變強。
總不會這附近也駐紮了一個魔物據點吧。
王力腦海中閃過諸多可能,瞄了修平幾眼後,又全都放棄。
這哥們說過,魔也有領地之分,它們也喜歡圈地自封……一個高階魔物管轄的範圍,很大,很寬!
“……東家,是它來了。”
突然,修平捏緊了拳頭,牙齒不自覺的打顫,它赤紅的雙眸罕見露出了恐懼之色。
以這哥們的心性,能讓它畏懼的玩意,到底是什麼!
“繼續走,別停。”
王力摸出百寶盒子,迅速改良了機關鳥。
更輕盈,也更快,哪怕面對那以速度見長的飛凖,也可以撐個一時半會兒。
至於捨棄的防禦和堅固度……從修平的反應來看,要麼這次乘坐機關鳥逃出生天,要麼以後都沒得機會坐了。
機關鳥振翅高飛,如同流星一樣劃空而過。
速度快到甚至看不清黑色的地面上有什麼東西,眼前的場景彷彿幻燈片一樣連續不斷閃過。
王力突然有些想吐。
他到底是個凡人,目力跟修士沒得比。
當然,這僅僅是少部分原因,那些令他心情發沉的魔氣纔是最要命的。
明明已經這般迅速了,周圍的魔氣竟然還在不斷變得濃郁。
那意味着修平稱爲‘它’的玩意越來越逼近……到底是怎麼樣的魔物,行動速度居然比改良後的機關鳥還快?
“……東家,我們還是放棄吧。”
修平突然嘆了一口氣,以近乎懇求的姿態俯首道,“現在啓動黑塔逃走還來得及。”
王力一言不發,毫不猶豫將催動玄晶石上的靈氣附着在機關鳥上。
整個機體瞬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隨時都會散架。
但速度,卻更快了……甚至比流星還快!
王力已經完全看不見視野內的任何東西,只憑借本能操控着機關鳥朝着前方疾行。
頂着耳邊的巨大雜音,將修平粗暴的拉到近在咫尺的身前。
“你,到底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