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變化多端，越接近本源的水，越不可捉摸。
事實上，五行中的元素，每一項都代表着一種極致。
而水的極致，便是至陰至柔。
要說陰柔，莫過於女子……王力的目光看向了燕哥兒。
儘管這小妮子陽光活潑壓倒男兒，但她卻是正兒八經的女孩。
領悟青蓮劍意後，她越發像一朵漸漸綻放的奪目蓮花。
所以，這小妮子說不定能降服這枚天地靈液。
“……阿爹，你看我幹嘛？”
燕哥兒極爲敏銳，總覺得王力嘴角咧起的笑容不懷好意，如同小貓似的縮起了脖子，一臉警惕。
“別緊張，就是讓你……跟它做個朋友。”
王力指了指那枚滲透在黑沙中的天地靈液，笑道，“大概，它跟你會比較投緣。”
“……比，較，投，緣？”
八歲的孩子已經不好騙了，燕哥兒懷疑的眼神令王力心虛的別過眼睛不與她對視。
但小丫頭果斷決定試試。
畢竟，王力還說了另一句讓她心動不已的話。
“若你能收了它，天道七星劍，可以進階爲五階法器。”
五階法器，對於大仙門而言，都可稱之爲難得一見的珍品。
它幾乎是鎮門之寶的代名詞。
任何仙門擁有一件五階法器，皆可以擺脫雜魚的稱號，一躍成爲荒原大陸仙門中不可小覷的力量。
而作爲個人，五階法器已經是最頂級的裝備，再往上，要麼突破元嬰成爲化神期後，以神識煉化出本命法器，要麼舉全門派之力，窮無數資源和時光爲一人所用。
所以，還有什麼比增強戰力更令人愉悅的消息？
“……記住了，它的以前主人，是一個悟道境的修士，絕對天驕。”
潛臺詞很明白，這滴天地靈液不是那麼好降伏的，而且，匹配的機會只有一次。
燕哥兒信心十足。
這丫頭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用天道七星劍尖直插黑沙土中，一舉將天地靈液挑了起來。
似乎，它怒了？
王力早已開啓了混沌無極陣法，藉助微觀之眼，可以清晰看見這滴天地靈液的任何細微變化。
它果然有自主意識……並且，要反擊了！
氣溫驟然變冷，毫無任何掙扎！
然而在微觀世界中，王力看得一清二楚。
在剎那間，這滴天地靈液迸發出極強的靈氣，最純粹的水靈氣！
蔓延到各個角度，凝結，變化。
黑沙地彷彿到了冬天，甚至北極……這小傢伙竟然打算冰封整個亂魂泉。
“呵，能耐你呢。”
王力不屑的淡淡一笑，正要揮動手指制止這狂妄小傢伙的魯莽行爲時，燕哥兒已經搶先一步動手了。
天道七星劍上，多了一縷縷白色紋路。
這柄劍，在自主吸收！
它本就兼容五行靈氣，純粹的水屬性靈氣，同樣是它的食材，而小妮子本身的混元靈氣同樣雜糅了五行，兩者相輔相成，更令天道七星劍威力倍增。
所以，王力看明白了小妮子降伏這玩意的思路。
竟然要來硬的？
以強悍實力折服這滴天地靈液，不管它以前的擁有者是誰，也不管那人有多強，現在，小姑奶奶我說了算！
王力當即收回了手，任由燕哥兒獨自折騰這滴天地靈液。
比起降伏失敗，他更樂於見到小妮子秉持本性的過程，哪怕是天地靈液，也浪費得起！
氣溫更冷，冷到連骨髓都要凍住。
顯然，這滴天地靈液感受到了威脅，它要釋放出所有潛能。
而小妮子毫不示弱，天道七星劍上，一朵聖潔的蓮花虛影赫然成型。
要對抗，就對抗，她纔不怕！
以燕哥兒爲中心，一團白色的堅冰迅速成型。
那是天地靈液的殺招，想要將她做成冰棺！
燕哥兒不閃不避，任由軀體被冰封住……她的全部靈氣，都與七星劍融爲一體。
人既是劍，劍既是人。
眉心間道心乍現。
綠色的光芒透過層層堅冰，柔和而耀眼。
能直視微觀的眼睛……竟然看不清小妮子的道心！
她又變強了。
王力眼睛一閉，收起了觀察的雙眸。
這場降伏天地寶材的戰鬥，已經沒有懸念。
四周的氣溫開始恢復如初，封鎖小妮子的冰棺慢慢龜裂，並且最終化成了一灘水，又被灼熱的空氣蒸發得無隱無蹤。
冰棺內，燕哥兒猶如一座雕像。
呼吸雖細微卻平穩，眉宇間還掛着還未消散的冰渣子，突然，睫毛動了動。
彷彿，春暖花開。
那是生機……降伏這滴天地靈液，不是混沌靈氣，而是小妮子道心裏蘊含的新生氣息。
這至陰至柔的水乃是萬物生長之源，造化神秀，莫過於此。
小妮子吐出一口白氣。
宛如吐出了心中所有的不快與鬱結，她興奮的笑了笑。
不算絕美，卻令王力和修平兩個大男人紛紛跟着笑了起來。
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至理名言。
“阿爹，來，幫我弄弄這玩意。”
小妮子急不可耐將天道七星劍遞了過來，那滴天地靈液遊走在劍刃上，好似如魚得水。
它，認主了。
王力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對小丫頭的讚歎。
隨即凝聚起全部心神，再次睜開了微觀之眼。
他要做出一件精品……對得起小妮子拼命努力的禮物。
盤腿靜坐，凝視天道七星劍良久後，心中終有溝壑。
神兵利器在於形，而渾然天成的法器，卻必定在於勢。
而水，本就有勢。
滴水可穿石，滴水可匯成江海。
水之勢，便是天然的規則，是自然鍾神秀的造化。
那麼他要做的，便是因勢利導，將這滴天地靈液的勢，徹底融入到小丫頭的道心和意志之中。
小妮子本性剛強，這至陰至柔之水，正好彌補道心的最後一塊短板。
至高混元，可成！
王力揮手從劍刃上緩緩滑過，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蘊含了他能掌握的全部技藝和靈感。
大道至簡，對於天材地寶，本就不需要太多雕琢。
須臾，收手。
心頭一口鮮血噴出……這是奪天地造化後的代價！
王力一向惜命，但這一次，絕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