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公允的給出了評價，旺財聽得陣陣無語，心道既然這兩尊石頭人如此強，幹嘛還要回爐重造？
“但利器爲我所用，方爲利器。”
王力話鋒一轉，揚眉道，“但凡先天之物，皆覺醒了自我意識，這兩尊石頭人也不例外，而且它們還具備兩種意識，其一是渾天奇石與生俱來的混沌神識，其二是製造它們的匠人賦予的意識……如果再加上我的，你不覺得有點多了麼？”
法器，必須絕對可靠。
因爲王力知道自己錯不得，以他的凡人之軀，犯錯等於死。
所以他選擇的法器，比起威力更看重掌控力。
換句話說，這兩尊石頭人只有完全爲自己所用，纔算得上助力。
“……主人，雖如此，倒也有些可惜。”
旺財閱歷何其豐富，隻言片語便理解了話中三味，只是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
那可是媲美六階法器的存在。
重塑的兩尊石頭人，肉眼可見的弱勢，跟先前有着天壤之別。
“可惜什麼，這是浴火重生的代價而已，它們會比以前更強的。”
王力曬然笑笑，毫不在意。
“主人，我雖不懂法器，但亦知渾天奇石仿物而生，先前的石頭人模仿的是被稱爲妖界三大凶獸之一的銀背獸猿，兩者相互借勢，方成良品，那眼下這兩尊石頭人，不知主人你所仿的，是何物？”
旺財欲言又止，看着酷似普通凡人的兩尊石頭人，總覺得哪裏不對。
莫非，是模仿某位大能修士？
若如此，王力的自信便解釋得通了。
“就是一般人。”
然而下一秒王力便無情的否定了他的腦補。
“這……一般人……怕是……”
旺財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連圓話都不利索。
“人乃萬靈之長！”
王力笑了笑，給出了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或許人的初始能力非常孱弱，但人的成長具有無限可能。
準確的說……潛力上限。
其實歷史的長河早就給出了證據。
纔得到天工圖時，那位仙匠留下的一席話令王力印象深刻。
“開闢鴻蒙，天地由混沌至太清，人魔妖三界分明永世隔絕，然靈氣浩蕩，撕裂三界間隙，縱修補但裂隙未能盡善，至此，三界互通，魔妖勢大，人無可爲力，幸有大能之士，悟通天之道，人以練氣而成仙，成仙者，斬妖除魔，保一界安寧。”
看上去是讚美修士力挽狂瀾，爲人類的立足爭取了一席之地。
但王力卻敏銳抓住了其中的隱藏的關鍵。
三界間隙被撕裂後，妖魔先進入人界肆掠，然而大能修士才問世。
那麼問題來了，從妖魔入侵到修士問世這段時間真空期，人類爲什麼沒有滅亡？
以妖獸表現出的破壞力，偌大的荒原大陸，頂多三五年間，人類便會被屠戮殆盡。
而再才華驚豔的修士，領悟通天大道，消耗的歲月也是以年爲計！
甚至可以推測，第一批領悟通天技藝的修士，本身就是人類中的佼佼者，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眼下仙門爲何如此盛行，凡人對修士的敬畏根深蒂固。
所以，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沒有野獸的爪牙，就學會了如何製造工具。
沒有魔物的強大心智，就利用倫理道德鎖住心中惡念。
沒有與妖魔媲美的實力，就找尋提升力量的法子，最終領悟修仙之道，徹底與妖魔分庭抗禮。
這便是鐵證……沒有進化的潛力，人這種孱弱的物種，早該在荒原大陸消失纔對。
換而言之，眼前這兩尊以凡人爲模板的石頭人，同樣也具備了無限成長的可能。
初始實力的孱弱反而讓它們可以更加隨心所欲的‘學習’……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最終變成不可撼動的存在。
甚至超越原本六階法器的實力！
“反正這渾天奇石來得容易，就做個實驗唄。”
最終，王力用看似草率的理由結束了談話。
渾天奇石雖然難得，但他還承受得起。
“……主人，既如此，那就兩塊渾天奇石一起用了吧。”
只是短暫沉默後的旺財突然變得比王力更加激進。
“我相信主人是對的！”
“喂，這種時候就不用拍馬屁了好吧，潑點冷水我也能接受，我能浪，你可別跟着一起浪。”
王力表示盲目左傾要不得，頭腦發熱一個人就夠了。
“……主人，還記得在十萬大山時麼，你說，我不懂人心。”
旺財驟然提起一樁往事，王力頓時尷尬的咧咧嘴。
這傢伙過分了哈，哪壺不開提哪壺……當日臨時起意救下的小娘皮，可是在皇城奇人榜上擺了他一道來着。
這不妥妥的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主人，那女人雖利用你謀利，但也讓你在皇城多了一層機緣，而且其心未必有害你之意，一飲一啄，當是你們人類所稱的定數。”
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魔尊，看問題的角度格外與衆不同。
“所以，相信今日主人毀了兩尊石頭人，不妨又重塑兩尊，或許也是定數……而且，依主人所言，重塑的石頭人需要時日成長，若等到確定它具備潛力後造另外一尊，怕是已經過了許多時日……有些事，來不及了。”
意有所指的暗示令王力微微一怔。
沒錯，一場針對他王力本人和謫仙派的大考，就在一年多之後。
仙盟大會上，他得拿出與鈺風仙門相匹敵的實力來。
既然決意破除了兩尊舊有的石頭人，那就乾脆不破不立，全部推倒重來。
若瞻前顧後，反而失去了進取的勇氣！
“好，就依你所言。”
王力重重點頭，順手一揮，在旺財不可思議的驚歎中，一尊一模一樣的石頭人赫然成型。
“獨門技藝，好久沒用了，還算沒手生。”
曬然笑笑，這個逼格值十分。
當然，從增長技藝的角度來說，開啓天工圖的復刻功能絕不是好選擇，不過王力沒時間了。
頭頂的天空之上，那股似有似無的監視感覺又回來了。
廣成宮的窺視，還真是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