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 >第24章 定要去山寨
    終是在一個時辰之內,一處滿是砂岩的高山之下,尋得一間茅草屋舍,我疾步上前,停步距門丈餘處出聲求助。

    “叨擾,不知家中可有人?”

    “何人?”一個男子的聲音迴應,隨之門被打開,走出一名身着粗布襦衣管褲的青年男子,面龐黝黑,身材健碩,方臉虎目。

    我一揖至地,“煩這位兄臺給個方便,我於遠處的大漠中救起一人,只是他傷的嚴重,命懸一線,還望兄臺助我救他。”說着,我便閃身將已經被駝駝拉至身後的上官清流示於他看。

    男子即刻瞧見滿身血污的人,不消任何遲疑,快步上前,蹲身查看,“這是受了傷又淋了大雨,熱得很啊。快,速速進屋,寒舍尚有些療外傷的草藥可用。”說着便將席上的上官抱起,邊奔向屋內邊喊,“玉娘,速鋪軟被,燒開水。”

    我深感此人之良善,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臥在門前休息的駝駝,便拿着水袋隨之進了屋內。

    屋舍內甚爲簡陋,一張由動物皮毛和軟草鋪就而成的牀榻,兩張案几,牆上掛着一支弓弩和箭簍,還有一把短刀。我猜測主人該是名山中獵戶。

    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已鋪好料是家中最尚好的軟被,方幫着退了上官那滿是血跡污物的軟靴,將其舒適地置於榻上,纔開口,“這是何人,怎傷的如此重?呀,這高熱甚是嚇人。”

    “速去燒水,將家裏的外傷草藥取來。”男子邊輕手輕腳地安放上官,邊叮囑着,隨之轉頭問我,“小公子可會治傷?”

    “粗淺懂些。只是這羽箭需拔出,然止血之藥不知貴處可有?”

    “這個,”男子擰眉,“不曾,只有些外敷之用。”

    我不禁爲難,“若無止血藥,恐他,”不敢妄言了。

    那女子已至門口處,卻轉頭衝男子開口,“料想山上的寨子裏必有,莫不如你且去問問?若有醫師豈不甚好?”

    男子有些微愣,即快速看了我一眼,而後喝止了女子的話,“什麼寨子!孟先生家的事也是你這婦人能言說的!”他自恃使得眼色能避過我,卻不知我已全然明晰,卻裝作未見,並於心中暗笑:這人家與我何干,何須如此謹慎,除非有什麼見不得人之處,然並未上心。

    “若有醫者甚好!”我裝着無知,“在下恐醫術不精。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是請兄臺速速決定。”

    男子微微遲疑片刻,看着上官,似是下了決心,“小公子所言甚是。我速去速回,煩請小公子盡心救護,玉娘是我娘子,有所需儘可言明。”

    “在下亦感激兄臺施以援手。”我再施一禮,心中暗道:上官清流啊上官清流,爲了你卻要令我感激旁人,哎,罷了,權當我是積德行善。

    男子也不再停留,起身出門而去,我聽得他叮囑其娘子助我醫治傷患且不得多舌,我亦一笑了之。

    見屋內有水盆,我便繼續撕下上官的衣襟擰了當成帕子給他擦拭左臂的傷處,才發覺自發現他至今,他的這一身華貴錦緞長袍已被我撕扯得破爛不堪,幸得他內襯了短襦管褲,否則必將裸露,不禁失笑,我可不想爲了如此一個男子將自己的衣服弄壞。爲了便於稍後拔箭,我將其左臂的衣衫全部扯去,露出了他堅實的臂膀,一眼便知是常年練武所成。

    此時玉娘已將外傷草藥搗碎遞與我,又端來熱水方便使用。

    “大嫂,煩勞將家中的剪刀用火燒之,再將酒水備下。”我沒停下手裏的清理動作,畢竟他滿身的沙子實在太多了些,若是處理傷口遺漏其中必會引得潰爛,因此我不得不仔細多次清洗,確保沒有一顆半粒。

    正當我再次封住上官上身的幾處大穴準備拔出羽箭之時,屋主男子帶着一名微有些年紀的老者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來歲的小童,揹着一個方形醫箱。

    “甚好,您可帶了止血藥?”我急切地詢問。

    老者忙點頭,待其及小童靠近牀榻看清傷者時,小童驚呼一聲,“大!”瞬間被老者捂住嘴斥責,“住口!休要喧鬧吵了傷者。”然後轉向我微微一笑,便擡手把脈,並轉向小童,“這傷的很重,你且回去告知二少爺,讓他速帶着上好藥材過來一趟,一定要言明是前日出門的劉大哥的藥。”說罷還瞪了青年一眼。

    小童已將醫箱放下,聽清楚吩咐極速轉身跑了出去。

    我沒有理會,只關切地詢問,“老先生,這人可還有救?”

    老者將醫箱內的一個陶瓶打開,倒出不知是何藥丸,喂與上官,見其吞嚥之後,方鬆了口氣,捋了捋鬍鬚,“敢問小公子可是爲他用了些祛暑散熱的藥?”

    “正是。昨夜發現他已是周身滾燙,無奈身處大漠,我身邊只有這些。剛至這位兄臺處,方處理乾淨傷處,也已用了些外傷藥,我將其穴道封住方要拔箭,只是這止血藥,”

    “老朽帶了,”說着便取出,“還請小公子幫忙,這羽箭必須拔出,傷口已有些潰爛,再延誤恐不好。”

    “我也是此意。”我說着左手握緊了箭桿,右手持剪刀,“這位兄臺煩勞壓住他,老先生,帶我拔箭您即刻敷上止血藥。”我邊準備邊交代着。

    兩人皆已準備停當,玉娘從一旁也是備下了熱手帕準備擦拭濺出的鮮血。

    深吸一口氣,我盯緊創口,“兩位,我要拔箭了。”說了一聲,便一狠心,右手的剪刀微微剜開一些皮肉,左手快速用力拔出羽箭。伴着上官微弱的一聲呼喊,鮮血也瞬間隨着箭迸濺開來,老者快速用止血藥捂上,並將手中的又一丸藥再次塞進他口中。玉娘忙擦拭以便能看清創口周邊情形,男子也死死壓着因劇痛抽搐的上官。而門口處極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是撞進來一羣人,一下子就將這小屋擠了個滿滿當當。

    我尚未顧上看向來人,而是隨手丟掉羽箭,幫老者給上官止血。“不行,這傷處的皮肉已有些潰爛,需剜除。”我蹙着一雙繡眉,右手的剪刀放置一邊,擡頭看向老者,“您可有短刀?”

    “不可!”進來的人終是有忍不住出聲的了。

    我不滿地擡頭看去,竟見到爲首的人是領頭二哥,“怎麼是你?”問過便覺自己甚傻,本來這上官就是他們的大哥,見到他不應奇怪纔對,方轉口道,“這潰爛不除,必會影響恢復,甚至會白白廢掉手臂。若你等不信,可問這老先生,他是醫者。”我根本未曾過腦,說過之後方欲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不是擺明了嘛,屋主去尋來的正是沙匪山寨裏的人,剛剛那小童驚呼的應是大哥纔是,而正是這老醫者令其叫來的二當家,我竟還多管閒事!

    剛剛的喝止聲並非孟子之,而是身後的小弟。此時孟子之見我着急之態,也未理會,所有精神都在上官清流身上。“靳伯,他,可有危險?”

    老者已將外傷的草藥敷上一些,確認已經止住出血,再度把了把脈,方氣定神閒地開口,“安心便是!此人體魄強健,僅是因延誤了救治時間,又被淋了雨纔會如此。雖有箭傷,卻並不是不可治,不過正如這位小公子所言,須將周圍的潰爛剜除。只要兩日內退了高熱便無虞了,只是這位小公子的藥甚好,咱們家裏的不及,因此,”說着,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子之。

    “既如此,”孟子之會意地接過話,“煩請姑,顧公子隨我們返家,一者拜謝救人之恩,二來協助靳伯救治傷者,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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