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之尚未離開靳伯的院子,便湊了過來,見上官清流滿臉春風的樣子,便笑着開口,“大哥怕是在莫姑娘那裏得了什麼好事吧?若如此,這傷裂開也值得。”
靳伯擡手便敲了他一下,“什麼好事比得過性命要緊。”
“哎喲,”孟子之哭喪着臉,“大哥,小弟這打定是替你捱得,靳伯不忍便拿我出氣,你若再不將事情講出來,我豈不是白白捱了這一下?”
上官清流終是沒忍住,低笑出聲,“好了,靳伯不過與你玩笑,豈會真打。不過,靳伯,待過幾日,需請您費心安排成婚之事。”
“成婚?誰要成婚?”
“哎呀靳伯,您真是老糊塗了,自然是大哥與莫姑娘啊。大哥,莫姑娘允了?”孟子之喜笑顏開,“真是因禍得福,我便知她救了你既是緣分!這就去告知三弟!”未落話音已不見了蹤影。
“孟二當真傷了?”靳伯見他出去的速度比平日還急,忍不住嗔罵。轉回頭對着上官清流卻換了肅面,“少主,那姑娘來歷不明,且方見過兩面,怎就如此認真?”
“靳伯,”上官清流扶他坐下,同時一臉的恭謹,“你是我唯一的長輩,此事定不相瞞。那夜一戰,子之與止靜均親眼得見、親身經歷,然昨晚,不必我說您定也聽得子之詳言,即便無人親見,那數十頭野狼的屍身便仍于山下,您可前往親觀,由此便知鳴兒功夫非凡。且上次遇她,恰是因其於集市之上花重金購得一樣寶物——‘血雨腥風’!我們本想劫了那劍和銀錢,卻不料她雖年輕,膽識卻過人,遇得兩位賢弟圍困竟無半分懼色,從容應對、毫不慌張。更驚奇的便是那賣劍之人尚不知曉的劍中玄機,她竟識得。我便斷定此女非尋常人家。後遣人去尋,果真周邊不見,想必隱居一方。再經此次將我救回,我便愈加難於割捨,故而有心求娶。一則是人財兩得,再就是對其師門心存敬意。”
“可,萬一。少主,你娶親我自當歡喜,對主上和夫人皆是有所交代,但是否暫且納爲偏房?”
上官清流搖搖頭,“鳴兒雖小,卻心性高傲,斷不肯爲側室偏房。靳伯安心,我自是有分寸,子嗣一事必會慎重。”說着給了靳伯一個安心的眼神。
靳伯心領神會,終是露出笑容,“少主心思縝密甚好!先定下這親事,待拜會過其師再商議不遲。”
主僕二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這一覺自午前直睡至轉日黎明,習慣性地伸個懶腰,“駝駝,我醒了。”
沒聽見響鼻亦或是低吼的迴應,卻得到了一個小童的答覆,“大嫂醒了?我這便去請大哥過來。”
我猛然睜開雙眼,聽得一個漸遠的腳步聲,“這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於何處。翻身而起,即刻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仍是那身不合宜的小童服飾,努力回憶着自己是如何睡下的,才驚覺似是被上官清流擁在懷裏,然後,就不記得了。
我被徹底驚醒了,忙跑出去奔向東側的雜物房。“駝駝!”
駝駝尚未醒,被我這一叫頓時警覺,差點直接站起來。
“沒事沒事,我睡懵了,你可還好?可進食換藥了?”我至其身前,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駝駝則是歪頭略帶疑惑地盯着我,發出嗚嗚之聲。
“駝駝,我,我似是昨日睡在了,睡在了上官清流的懷裏。”雖不情願,卻不得不跟駝駝講出來,否則我真是一個說話之人都沒了。“你說,我是不是犯糊塗了?他,”
還未待我回應,駝駝就嘶鳴起來。我驚得連忙衝着它擺手,它卻不以爲然。
上官清流便直接走了進來,仍是笑意盈盈,“方醒了就過來看它?”說着也上前,輕輕撫了撫駝駝的耳朵,“你倒是比我得她喜歡呢。”說罷便捏了一下我的小臉。
我害羞着閃開,駝駝竟在一旁笑。
“既是你與它如此親近,咱們成婚之後你可帶它同來。”
“成婚?”我錯愕地擡頭看他。
上官清流淺笑俯身,面對面看着我,“怎麼,昨日允的事現下就要反悔?”
“我何時允了你?”我猛地站起身,險些撞到他。他也不惱,笑盈盈地扶着我左臂,輕輕拉近,“忘了?呵呵,真是個糊塗鬼。你可記得睡前我同你說了什麼?”
我努力地回想,似是我被他貼在牆上,然後,“我當真不記得了!當時睏乏的很,隱約似是睡着了。”
“睡着了?”上官清流蹙緊雙眉,“在何處睡着的?”
“嗯,”我翻着眼睛,思索了半晌,搖搖頭。
上官清流笑着輕嘆一聲,將昨日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於我聽。
“你胡說!”我依稀回憶起確如他所言,卻自然不會承認,然雙頰的緋紅卻出賣了心虛。
上官清流再度擁緊我,貼在耳際低語,暖暖的氣息吹的我面紅耳赤,想要掙脫,卻毫無力氣。“鳴兒,既允了我如何還能賴掉,嗯?”
對於他這個情場高手,我自是無法抵禦的了的,話語間又被他親吻了起來,直到駝駝低低的笑聲方驚醒了我。
我推開他退了兩步,“此事,此事你有乘人之危之嫌,故而,我需從長計議。”
“哈哈哈,這幾日你便慢慢思考如何稟明師傅、如何籌辦婚禮吧。”然後便笑着離去。
我頹廢地坐在駝駝身側,歪着頭倚在它身上,“駝駝,我便如何是好啊?怎就糊里糊塗地允了他。”
駝駝呲牙壞笑,衝着我噴灑着熱氣。
“你爲何對他並無任何敵意?”我突然好奇,“可似是對龍泉並非如此啊?”回想着那日我撞進龍泉懷裏與剛剛上官的舉動,駝駝似乎反應完全不同。
駝駝盯着我,將頭靠過來用鼻子嗅着我,然後便退了回去。
“你是說氣味?你不喜龍泉而熟悉上官清流?”
駝駝竟點點頭。
“我之前可見過龍泉?”
駝駝呲牙,然後搖搖頭。
“可,我當真覺得他熟悉的很,而他亦同樣。怎會如此?”我被這個問題搞得愈加迷惑不解了。
“大嫂,可要洗漱嗎?”那個小童探頭進來。
“哦,好,辛苦你了。”
我回至院中洗漱完畢,便被他帶着去往前院與上官他們同食。
“大嫂,大嫂。”一路行來,山寨中的小弟們紛紛讓路,且個個笑臉相迎,客氣地喚着我,將我弄了個滿臉通紅。
“大嫂!昨日可睡得好?”孟子之見我進了門,即刻起身立於滿是喫食的案几旁,恭恭敬敬地招呼。
“尚可。”我恨不能鑽進案几之下。
“這是怎麼了?臉竟如此紅?”上官清流坐着未動,卻目不轉睛地盯着我。靳伯在一旁笑而不語。
“哈哈,想是大嫂尚未習慣人多嘈雜吧?”孟子之壞笑着,“靳伯,不如您與我去止靜那裏看看,順便與他同食。”說罷,便示意靳伯一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