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之亦是搖頭,沙場宿將竟是如此糊塗!“那麼龍夫人?”
“賢妹果真聰慧!”上官清流自是不吝讚許,“龍夫人孃家姓周,乃是周老將軍,哦,現下該稱國公爺,爲其幼妹。周家乃是布衣出身,周老國公之父少時不過軍中一小卒,卻是與龍錦將軍甚爲投緣,誠然,少不得刻意逢迎之嫌。更是於龍嘯林身受重創無人願嫁之時力薦其幺女侍候身側,便是令得龍錦頗爲感激,故而便命龍嘯林娶爲正妻,亦是因得此舉姻親之故,周老國公便是被龍錦屢次提升,亦是因得其自身勇武過人、心細內斂,甚得聖上重用,此番更是賜了國公之職。龍泉原本有位兄長,乃是龍夫人周氏所生,幼時便彰顯過人之能,文韜武略皆屬上乘,若是長成必可令得龍家再度擠進重臣之列。卻是天妒英才,未及束髮便早早歿了,故而龍嘯林與龍夫人甚爲悲憫,後得了龍泉便是交由周老國公管束頗多,一來乃是龍夫人身子於痛失長子後便是不濟,生下龍泉實屬不易,需得好生靜養,二則便是那龍嘯林一度險些觸怒聖顏,周老國公恐其性子使然不得教好龍泉,便將年幼的龍泉攬了去親自教導,與親子無異。”
我方瞭然,難怪龍泉與周老將軍之情似是深厚於龍父,“如此說來小妹該是幸得龍泉如此長成,呵呵。只是龍家之史兄長是如何盡掌的?”
上官清流輕嘆搖頭,“若不是我歸省之時你避之樓蘭,又豈會追至玉柳關?龍泉他,呵呵,此時再言便是大有挑撥之嫌了,不說也罷。故而便是返京後收集了龍家之事,爲得你入京尋我可盡告以備你參詳,卻是你已與龍泉成婚!鳴兒,非是我多言,真真是輕率了。”不動聲色暗中窺視我面色,“龍泉與我言說乃是是急從權,然我卻是當問一句,卻非是他趁你之危嗎?”
我一愣,順而笑曰,“兄長過慮了!乃是我與玉柳關前中了箭傷,更是不知何故於樓蘭中了毒,返回玉門關便是發了高熱,而後降了體熱卻是體寒如冰,一衆醫者皆是束手無策,龍泉便是無奈之下以身侍疾,爲得我名聲,便是於我醒來當衆將士面前方行了大禮。”我簡要一述,並未將當夜便行了周公之禮之事言明,恐其更是生疑,然卻是自身心內疑惑又重了一層,卻並不得與他表明。
“即便如此,鳴兒便是如此便順承於他嗎?須知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如今已是入京,若是鳴兒願,我便是可爲你另選夫婿。”
上官清流不再執着求娶之言,我自是以爲他願隨我意,一笑曰,“兄長怎仍是如此言說?便是于山中初見龍泉之時,我便是甚爲驚異,似是與他極爲相熟,且,”我羞赧之下微微垂頭,“小妹心中自是願與之親近的,否則他又豈能如願。”卻是我此舉錯過了上官清流眼中那抹無奈與不甘!
“嗬,”上官清流自嘲一笑便是復了常態,“鳴兒終是與我無男女之意啊!罷了,便是這長兄之位我便是再不相讓的,且是此生不變!”
“兄長不嫌莫鳴便好。”
“小妹,只是尚有一事,不知你可知,那龍泉與廷尉齊府的長女齊紀雲似是有婚約在身。”
“啪”我手中的茶盞落於案几,便是茶水撒開。
上官清流忙將我的手拉開,“可有燙到?”
我木然地被他握緊左手似是無感,“兄長此言當真?”我從未自龍泉處聽聞此事,現下由上官清流口中而出,怎會不驚愕!
我自是不知的,且龍泉從未提及,故而俊眉微蹙,“我確是不知,不知龍泉是否尚且記得。卻如今......”
“若是以我對龍嘯林揣測,他定是要坐享齊人之福,若是如此,恐是必將你乃戰神復世之事告知齊家,否則以齊譽官職,齊紀雲過府必是正室的。”
“龍泉恐是不會相允。便是我......”我本是欲言定不願如此,卻思及龍府內那龍父爲人,生生止了聲。
“小妹,我並非從中挑撥,他龍泉是否願娶齊紀雲皆非我所思量,我所顧忌的乃是你這身世!”
“兄長直言便是。”
“當日與你初識,即便見得血雨腥風亦是爲得深究,而後確定你爲戰神後人亦是未曾思量,然現下身居於朝堂方有所悟。小妹該是省得,若是江湖中,戰神復世恐是會引來魔靈後人相擾。如今乃是京城,大漢江山穩固,此時出了你這一個戰神之身......”
無需他多言,我便是明瞭其意,“是了,恐是聖上心有介懷。”
“小妹,我所思的,尚不止於此。若你身爲男子,便是隱了這身份浪跡天涯亦無不可,卻是此生你身爲女子,你可知當今天子仍是盛年,且劉姓王侯本系旁支多如牛毛,若有一人思量你這身份,恐是這後嗣......”
“嘶!”我猛然一唔,是了,這便是我從未思量之事。駱弈城與莫達等人自是有言相告,卻從未涉及此面!卻是不得不認上官清流此言有理,雖是不問廟堂之事,卻是我自書簡及樓蘭、玉門關等處皆是有所聞,如今劉家天下,雖暫且安定,便是那衆多王侯皆非心安之人,屢有封地親王相爭之亂,若是我這身世公諸於衆,且不論暗中算計,便是明裏恐不得安生。況且如今我身中奇毒,功力不得施展,若是被有心之人謀算,何止不可暢意人生!
上官清流見我面色有改,便是明瞭我已深明其意。“故而,小妹,這身世於聖上未置可否之前,必是不得宣揚的!如此一來,你須得告知龍泉此事甚爲重大,不可令龍嘯林大肆宣講,更是不能再透露與旁人。因此,齊家與龍家結親之事,恐是尚需妥善處之。”
“若是齊家允了退親便好,若是不允,恐是我只得爲妾?兄長可是憂心於此?”
上官清流點頭,“方纔散朝我便是邀了龍泉至我府中,將此言據實以告,便是看他如何周全。只是,若是無論大小,你二人平起平坐,鳴兒可願?”
他這一問,便是將我堵得啞口無言,爲妾,龍泉必是不可允的,可若是平妻,他可逆得了龍將軍?
“鳴兒此時該是明瞭方纔我爲何言說你於這婚事過於輕率了。呵呵,若是你與龍泉有意,便是來了京中尋清問明再行禮便是,如今,有些騎虎難下之勢了。”說着,他便是擰了眉。
“呵呵,兄長過慮了,我昨日已是見過龍將軍,這婚事,尚未可知。”我不禁冷笑,思之龍府之事,真真未及料得。
“那,”上官清流探尋,“鳴兒可有打算?”
我搖頭,“確是小妹涉世不深所致,如今......便是暫且尋醫驅毒方爲尚選。”
上官清流點頭,“嗯,小妹明瞭便好。我便是爲你思慮瞭解法,若是龍嘯林執意與齊家結親,便是由我出面,屆時便是以你我乃是於西北之時便認下的異姓幼妹爲名,故而必是不允你屈居人下的,想來齊家便會斷了嫡女爲妾之念,且可解了你身世之困。至於你之毒,便是我求得聖上開恩允御醫進府一診便是。”
“兄長!”我自是明瞭他於我之心從未輕賤過,確是竟如此護佑實實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