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今老爺必是與我等奴婢皆是不見的,小姐該是尋思出個法子解困纔好啊。”可兒從旁勸慰。實則因得齊紀雲失勢,這大小姐院中的一衆侍女僕婦皆是受了罰,更是那些個姨娘尋機生事,近幾日她等連個像樣的餐食皆是不得了,已是有人暗中投靠了姨娘欲要離去了,可兒隨着齊紀雲十數載,豈會不急。

    “我還有什麼法子可尋?不得出房門半步,你等亦是不得出院子,兩位兄長更是不得前來探看!”齊紀雲陡然聲量奇高,往昔閨閣淑女之態全然盡失,現下猶如市井潑婦一般大吵大嚷,將可兒瞬時驚了一跳。

    “小姐……”可兒近幾日尋思恐是自家小姐受了委屈方如此失了分寸的,卻是愈久愈是發覺自家小姐恐當真如衆姨娘所揣,自被龍少將軍退了婚事便是行爲舉止皆已甚爲無狀了,暗自思忖恐是因得我那天人之容使得其怨妒甚深而致。

    “二哥亦是,何種法子尋不得,竟是蠢笨至此!如何不令旁人相疑!哼!”擡手便是揮落了幾個茶盞,幸得內室地上鋪了軟毯,否則必是碎了。

    可兒從未見的自家小姐如此暴怒,戰戰兢兢退了兩步,“小,小姐,二公子亦是爲得……”

    “滾!皆是廢物!廢物!”齊紀雲已是癲狂之態,自身卻是毫無所知。

    可兒被其嚇得跌跌撞撞跑出了臥房,直至院中方緩了口氣,便是見得一衆粗使小丫頭皆是甚顯驚異瞧着她及她身後臥房。

    “去去去,各自忙自己的差事去,當心小姐喝斥!”

    “二弟,萬勿將父親氣惱之語聽了進去。”齊景逍勸慰着親弟,卻亦是愁眉不展。

    齊景逸甚顯頹態呆坐其兄長身側,“大哥,若非……我豈會如此魯莽行事。”

    “罷了,你長嫂亦是與爲兄相告了弟妹察查廚房之事,雲兒她……哎,恐是遭龍泉退婚一事一時蒙了心智。”齊景逍亦是爲難,他兄弟二人自會詳加察查齊紀雲那喫食之事,不想細察之下竟具是坐實了齊紀雲之過,齊景逸方不得不尋此下策,豈料又是……哎。

    “可,大哥,現下該是如何啊?若是父親當真允下衆姨娘所諫,豈非大半歸屬咱們兄弟的家……”因得心急,這聲量便是不自知拔高了數倍。

    齊景逍忙捂上齊景逸的嘴,貼近其耳邊低聲道,“二弟慎言!需知隔牆有耳。”待其似是明瞭方撤了手,卻故作高聲道,“這兩日甚爲煩悶,不若改日與愚兄一併郊外縱馬,想來父親不過尚在氣怒之中,待過幾日父親消了火氣,咱們領了雲兒再去認個錯便是了。”

    齊景逸見自家兄長眼色便是心內有了計較,忙應聲道,“確是呢,大哥此法甚好!弟弟自是願往。”

    一日無話,一轉便至了衆人離別之時。

    用罷朝食,我便是遣了幼弟將周馳喚來我臥房首層正堂。

    “馳兄,一切可皆已齊備?”

    周馳一拱手,“姑娘安心,具是穩妥。依着前日少將軍迴轉相告,銘校尉與洵校尉現下該是已於府外不遠處相候了。”

    我微微頷首,“好,昨日徐家幾人已是往了京郊衆世家暫居之所相告,辰時三刻,咱們便是與其等相聚於郊外十里長亭話別。僅是,不知舅父如何安遣的,非是旁的,莫鳴僅是憂心往來無辜人衆。”

    “姑娘無需如此憂心,”周馳一笑,“本是尚不及元夕,往來之人自是不多。且是垣叔父數日前便以練兵之名每日率衆離了營地,約定今日辰時必是可抵十里亭,姑娘自可無需憂心。”

    “好,既是如此,那便你且去召集衆人,半個時辰後出發!”

    “喏!”

    “校尉,怎如此之急啊?”待國公府兵卒齊聚前院便是有人相疑出聲。

    周馳面色一沉,“本校尉之命尚需與你相議?”

    “小的自是不敢。”那人即刻怯懦,轉了轉眸子低聲道,“僅是小的昨夜始便是不知因何腹瀉,恐是誤了事。”

    周馳擰眉,“何時之事?何人可證?”軍紀自是不得鬆懈,便是戰時如遇得此種情狀皆是需得問明,故而周馳如此並不會引其生疑。

    另一人則是躬身應道,“小的可證。昨夜歇下後他便是起了幾次。”

    “不若你且留於莫宅,本校尉稟明姑娘使醫者爲爾問診。”

    那人忙擺手,“無需,小的不甚嚴重,僅是先行與校尉稟報一聲,免得若是途中……校尉生疑。”

    “當真無大礙?”

    “無礙!”

    周馳似是思量少時,“你且攜了水袋盛裝熱水,若有不適再議。”轉而似是與衆人相釋,“今日恐是人手不足,更是元日之事你等皆是親見,唯恐暗有細作,必是咱們國公府之衆不得出何紕漏,國公爺自是不可因爾等損了顏面,可知?”

    “喏!”

    “好,整飭出發!”

    “姑娘,你這?”衆世家之人見得我更換了男裝,更是喬裝了一番,卻是那貂裘、兜帽、面巾並無異狀皆是不明就裏。

    “哈哈哈,鳴兒如此乃是爲得遠觀可令蕊統領無疑,若是對面便是誤以爲中計。”

    我含笑點頭,“是呢,自是不得她等詳盡謀策,如此即便她遁去亦是不得我身於何處,短時方得自在。”

    軒轅無痕卻是細細打量起我,愈看愈是蹙眉。

    “父親,”軒轅平覺察其有異,便是出聲,“父親有何疑慮否?”

    聞言我亦是側首轉眸望向於他,“世伯可有不適?亦或,難捨平兄暫且別離?”

    軒轅無痕茫然搖頭,“非是,僅是……老夫似覺姑娘有何處不妥,卻是……”

    “哈哈,可是世伯覺着莫鳴如此雌雄莫辨?哈哈哈”穆隱朗笑出聲。

    衆人聞言皆是失笑,反是使得軒轅無痕甚爲無奈。

    穆老家主出聲,“無痕賢弟尚需留下些時日,慢慢再察不遲,僅是現下我等不得再誤了,衆世家旁支身側相護人衆尚不足,即便國公府遣人於其不遠,終是尚有要事呢。”

    我頷首,“正是,那便出發吧,待莫鳴午後歸來再與世伯詳察。”

    我率先邁步,將貂裘兜帽覆好,又是輕紗遮面,瞧着與常日並無不同,而唯可露出的軟靴亦是無礙,因得我常日衣履便皆是青藍色,除去那腳型尺寸,與男子並無太甚差異。

    梁青於我身側半步之距,背挎彎弓、手持長劍。莫良則是稍稍遠些,亦是不過兩步,懷中依舊抱着被粗布裹纏的血雨腥風。而後分爲莫達、季家主、徐家主。無需出府之人皆是隱了不得外院之人得見,而餘衆皆是緩緩隨之。上官府衆人尤是幼童,則似是極爲難捨緊緊圍於我周遭。

    出得府門各自登車上馬,我則是立於車駕門處,望向一衆幼弟緩聲道,“稍後由馮祺帶了你等便是迴轉上官府吧,莫宅無需遣人守着,只待上官長兄歸來隨之處置,權作莫鳴謝禮了。”

    “姐姐!”依舊是小志爲首,朝着我便是一禮,“姐姐一路保重!勿要忘卻傳信迴轉。”

    我微微頷首轉向旁處,見得衆人皆已妥當,便是揮手示意方轉身入了蓬內。

    周馳率衆護於車隊周遭,見我示意方高喝一聲,隨之便是一衆車隊人馬啓動,朝着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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