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何寶珠將注意力轉到了那格格身上,而二少爺蔣少止還沒有趕來,一時間,屋裏衆人也不知道要怎麼給雙方介紹認識。

    那格格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想開了,端坐在那兒,見何寶珠看過來,也只是點了個頭,表示自己打過招呼了,一點想要自我介紹的意思都沒有。

    何寶珠環顧四周,感覺自己彷彿遭到了忽視,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然後往後一靠,換了個話題。

    “大嫂啊,你說大哥這一成婚就拋下你,獨自一人去了國外讀書,你也不着急?”

    何寶珠是將話題轉到了黃亦如身上。

    她自認爲黃亦如不如自己,成了婚之後,連丈夫都留不下來,哪裏像自己,不僅將丈夫看得牢牢地,還分府別過,家裏家外一把抓。

    黃亦如自然是聽出來了這位奇葩弟妹話裏話外的意思,這要放到以前,她雖然不在乎,但也會覺得個擰的慌,可現在,看着何寶珠得意洋洋的嘴臉,在看看對面坐着的另一個“弟妹”,黃亦如是心裏半分漣漪都不起。

    她今天就是專門來看戲的。

    “是不如弟妹厲害。”黃亦如臉上掛起一抹笑,對何寶珠道:“這家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二弟妹可是頂頂厲害的。”

    這話說的就有些諷刺了,但何寶珠不知啊。

    她還以爲自己這個家事、長相都比自己強的長嫂是在羨慕自己呢。

    “也就一般般吧。”何寶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

    二姨太坐在上首看着眼前這個連諷刺都聽不出來的蠢貨,無奈的閉上了眼。

    眼不見,心不煩。

    她現在還在想着老二蔣少止的這個爛攤子要怎麼收場呢!

    她清楚蔣少止對於何寶珠的這個包辦婚姻是不太滿意的,但也沒抗拒,所以一直沒當回事,可現在這個情況,她同樣也想不明白,蔣少止到底喜不喜歡那圖蘭。

    如果喜歡的話,爲什麼留名字要留自己親哥哥的名字;如果不喜歡的話,爲什麼又要去招惹人家。

    以前總覺得大兒子性子過於冷冽,不太會招人喜歡;現在想着自己一直以來認爲的文雅而溫和的、招人喜歡的二兒子,搞出這麼一攤子事。

    二姨太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何寶珠洋洋得意,嘴巴嘰裏呱啦講個不停。

    黃亦如等着看戲,坐在一邊喝茶不搭腔。

    那格格則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不過好在的是,衆人都在等的主人公二少爺蔣少止沒有讓大家多等。

    他來了。

    蔣少止自從因爲媳婦兒的原因,和蔣司令府分家另過之後,就沒有回過司令府幾次。這回母親跟前的李媽親自來找,他才知道原來二姨太昨天就派人來叫過了,只不過何寶珠沒有告訴他。

    不得不說,何寶珠對於家裏的把控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跟着李媽來到這邊,一路上蔣少止都在想二姨太找他是什麼事情,整一個發神,李媽幾次想要提醒他一下,都沒把人叫回過神來。

    所以,等到他一踏進二姨太的堂屋門,看見堂內坐着的人的時候,他愣住了。

    只不過,只愣了三秒。

    “蘭兒!”

    蔣少止嗷的一聲便朝着那格格的方向撲了過去。

    “蘭兒,你怎麼找來的?我留的地址都不全!”

    看着蔣少止激動又紅了眼眶、視屋內其他人於無物,一把抱住了那格格的樣子,所有人都驚呆了。

    黃亦如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展開,二姨太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當年棒打了鴛鴦然後忘了,而何寶珠則是目眥欲裂。

    沒等蔣少止和那格格抱多久,何寶珠就一下子撲了上去。

    “蔣少止,你在幹什麼!”

    何寶珠撲了上去,並用力的將兩人拉開。

    別說,她力氣還挺大,一下子就將人給扯了個趔趄。

    其實二姨太對蔣少止的認知還是比較貼切的,文雅溫和,只不過溫和到懦弱膽小。

    他是真心的喜歡那格格,只不過膽子小,最大膽的事情就是偷偷誰也沒通知,娶了那格格。

    之後回來怕家裏人不同意,就沒給說。當年跑到北平去鬧革命,也是打着親哥蔣少山的旗號去的,所以給那家人留的名字就是蔣少山——他當時還真沒多想,就覺得自己打着蔣少山的旗號,留自己的名字,被蔣司令知道他又去摻合鬧革命的事情,絕對要完。

    而在從北平回來之後,他沒敢說,家裏人就讓他成了親,成親後,媳婦兒太厲害,就更沒有說了。

    而這會兒看見那格格,則是激動過頭,忽視掉了周圍的所有人。

    被何寶珠拉開,蔣少止纔回過神來,環顧一圈,有些不知所措。

    蔣少止沒有說話,何寶珠更是火大:“好啊,這是哪裏來的狐狸精,你說啊!你說啊!”

    何寶珠一邊質問給,一邊對蔣少止推推搡搡的。

    那格格也是真心喜歡蔣少止,哪怕之前想了那麼多,心裏有了怨,這會兒看着心上人被推搡的衣服頭髮都亂了,自是心疼,連忙上去攔着。

    她不攔還好,一攔,何寶珠心裏的火氣更大了,一把拽開那格格往邊上一甩:“老孃教訓自己男人,你一個狐狸精,礙什麼事!”

    那格格是狠狠的摔了一跤,頭上的鈿子都歪了。

    旗人家的格格,在家都是被稱作姑奶奶的。

    那格格作爲那王府的大姑奶奶,雖然看上去柔弱,但實則打馬揮鞭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清朝廷雖然沒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格格也是被寵着長大的,脾氣自然沒有長相看上去那麼小。

    這麼一摔,火氣直接摔出來了。

    只見她扶了扶頭上的鈿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便從袖子裏套出來一根軟鞭,對準還在推搡蔣少止的何寶珠就是一下。

    “咻”的一聲,鞭子破空而去,打在何寶珠的身上,上好的絲綢衣裳直接破了個大口子。

    “姑奶奶可比你先過門,要按先後來算,你不過是個妾!擺哪門子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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