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月的話,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絕”。

    當她那最後一句“瞭解她是你女兒,然後是個女的”說出來後,惜月差點沒繃住,笑聲真的是憋在嘴邊不敢發出來。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蔣錫城死命的抓着沙發背,因爲他坐在沙發幫子上,離得近,惜月還能感覺到他憋笑憋的顫抖;另一邊緊緊挨着惜月坐的慕月則是將小弟弟少起薅到懷裏,揉一揉、捏一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姜婉眉女士,惜月飛快的瞟了她一眼,小手帕死命的按嘴角,不用猜,絕對是在憋笑。

    也就只有說這話的蔣思月,還有見蔣思月又暴躁起來、慌張焦急的陳文涓,以及成功被激怒的蔣老爺沒笑。

    別問少起呢?問就是孩子太小,根本沒聽明白這羣大人在說什麼。

    “你是在說我不配當你父親?”蔣老爺臉色黑如墨,拳頭捏的嘎吱響,冷冷的看向蔣思月。

    其實他自己心裏非常清楚,自己當爹這麼多年,孩子都十幾二十個了,稱職是真的不稱職,但是他給每個孩子的錢都是差不多的,哪怕當年從東平城逃走的時候,沒帶走的幾房都是給了錢的,就算是關在莊子上的老六,也是讓老大幫忙把傍身錢送過去的。

    所以,蔣老爺覺得自己這個爹當的還算到位。

    更何況這麼些年說一不二,又少有人忤逆,自然不算是個好脾氣。

    蔣思月感受着一屋子人的目光,雖然有些後悔怎麼還沒把蕭家的狀告完,又嗆嗆起來了,但心中的驕傲讓她不願意軟下性子來說話:“難道你是個好爸爸嗎?從來不知道孩子喜歡什麼,從來不關心孩子們長成什麼樣,娶了一屋子老婆,你能把名字記住的有幾個?除了我媽和姜婉眉,前面那六個,你能叫出來幾個名字?”

    一口氣輸出一大段,蔣思月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對,看一眼蔣老爺越來越不好的表情,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繼續說:

    “還有那些哥哥姐姐給你生的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你能叫出來幾個名字,別的就不說了,二姨太家二嫂子生的那個兒子叫什麼,你叫的出來嗎?你叫不出來,你連他長什麼樣子估計都不記得了,更別提生日、喜好。那可是你的長孫,你根本不知道········”

    蔣老爺臉色越來越差,終於是忍不住了,抄起面前茶几上放着的杯子就向蔣思月砸過去。

    很準,直接給蔣思月砸了個腦袋開花。

    鮮紅的血順着蔣思月的額角流了下來,除了蔣老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思月!”陳文涓總算是脫離了惶恐不安的狀態,直接進入了淚眼婆娑:“思月,你流血了。”

    不過,只是說話,爪着兩隻手,一點要給蔣思月按一下傷口的意思都沒有。

    蔣思月也沒有自己按一下的意思,直愣愣的和蔣老爺對視了一會兒,嘲諷的笑了:“惱羞成怒了啊,不想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就是個不稱職的爹!”

    “滾!”蔣老爺這下子直接臉蛋漲紅,猛地站起來,指着門的方向讓蔣思月滾。

    蔣思月也不遑多讓:“走就走,我還不稀罕來,我走了,你也是個不稱職的爹!”

    說完,轉身就要走,陳文涓眼見局面成了這個樣子,趕忙拉住蔣思月,不讓她走。

    被拉住,自然是停下了:“媽,你幹什麼?”

    “思月,你不能這麼和你爸爸說話,快點道歉。”陳文涓眼中含淚,但卻難得的態度強硬。

    可蔣思月向來喫軟不喫硬,陳文涓這樣,只會讓她覺得氣憤:“道歉?我道什麼歉?怎麼的,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把我們母女丟出去自己住,錢錢不給,關心關心沒有?你願意受着,我不稀罕。”

    這話可是在依舊暴怒的蔣老爺的雷區橫跳。

    “好啊,不稀罕是不是?那老子給租的房子你也別住了!趁早搬出去!”

    “搬出去就搬出去!”蔣思月想也不想的就回答,然後甩開陳文涓的手,轉身就走,將連連說不能、不好、快道歉的,追着她的陳文涓甩在身後。

    聽着蔣老爺說讓蔣思月搬出去,姜婉眉心中一樂,畢竟現在這個家的收入全靠她來掙,她可不願意替蔣老爺養另一個老婆以及孩子。

    但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姜婉眉給幾個孩子使眼色回房間,然後替蔣老爺順氣:“老爺,思月還小,不懂事,您別和她計較。”

    “不懂事?惜月比她還小半歲,現在都是醫院的主刀醫生了,她呢?到處惹事。我看是她懂得太多。”蔣老爺順勢坐下,然後做了一個決定:“她也快畢業了,能找到工作,這些年給她和文涓的生活費那麼多,水電什麼的都是家裏走賬,是能攢下來一筆的,文涓從東平帶的也有私房。以後那邊公寓的房租給她停掉,生活費也不給了。不稀罕老子的錢,那就別用!”

    姜婉眉等的就是這句話。

    雖然嘴上還是說着“這樣不好吧?”,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有什麼不好?”蔣老爺拍桌:“你就是性子太好,我做主,從明天開始,停掉。還有,她剛剛不是說是文涓在賬上支錢把她保出來的嗎?她既然不稀罕,你月底對賬時找個時間,拿上帳去把錢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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