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很安靜,安靜到能清楚的聽見陳文涓的嗚咽聲。

    蔣思月將懷裏抱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尋着聲音往陳文涓的臥室走。

    臥室裏是與公寓裝潢很不搭的一個老式架子牀,陳文涓正坐在牀邊,倚着牀架子抽抽搭搭的哭,雙眼紅腫,一看就哭了有一會兒了。

    蔣思月走進來是有腳步聲的,陳文涓擡眼見她回來,站起身來拉住她,脫口而出:“思月,你快和我去給你爸爸道歉。”

    沒有問蔣思月爲什麼會在一個不前不後的時間點回家,也沒有關心她昨晚住在小旅館好不好,張嘴第一句就是讓她去眉山公館給蔣老爺道歉。

    蔣思月突然覺得很荒唐,都整整一晚上了,她媽媽居然還在糾結這個,完全沒有顧及女兒住在外面危不危險,這會兒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居然一瞬間有些羨慕蔣惜月了,因爲姜婉眉這個人雖然讓她覺得很討厭,但是她卻是個處處爲孩子着想的好媽媽。

    “媽,”蔣思月突然覺得身上沒了力氣,也不想和陳文涓爭什麼了:“我被學校退學了。”

    “什麼?”陳文涓一下子愣住了。

    蔣思月:“我說,我被學校退學了。”

    蔣思月不想和陳文涓再多說了,說了也不過是看着她哭。將陳文涓的手從胳膊上取下來,蔣思月就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並將臥室門反鎖上了。

    陳文涓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女兒被退學了,心中一下子給慌了,連忙跟上想問個清楚,可卻被蔣思月一關門給攔在了門外,想打開,但卻打不開。

    “思月,你給媽媽開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學校怎麼能退你學呢?你開門啊·······”

    打不開門,陳文涓便就在門外敲門叫喊着蔣思月。

    聽着媽媽逐漸又帶上哭腔的聲音,蔣思月用被子矇住了頭。

    陳媽就是這個時候上門的,要說這上門通知陳文涓母女以後開銷自己來的差事,陳媽是一百個不願意來的,因爲這位七姨太實在是太能哭了,沒得聽的人頭疼。

    但作爲姜婉眉第一得力狗腿子,左膀右臂的左膀,眉山公館的大管家,這種涉及到家中錢財的“大事情”,舍她其誰。

    “陳媽?”陳文涓沒想到眉山公館會來人,可不怎麼靈光了的腦子一轉,自己腦補出來一個原因:“是不是老爺不放心我和思月?”

    陳媽小幅度的癟癟嘴:想什麼呢,昨天晚上吵得像山洪爆發,今天就來關心你們,當是人有分裂症嗎?

    秉持着這幾年保養出來的職業道德,陳媽臉上掛上了標準的假笑:“七姨太,老爺讓我過來和您說一聲,思月小姐既然不稀罕老爺的錢,那以後這邊公寓的房租就需要思月小姐和七姨太自己負責了。同樣的,生活費也就不給了,之前給的生活費向來是富餘的,向來七姨太手裏也存了不少。還有就是,七姨太在賬上簽字借的那一百塊錢,月底的時候,家裏會派人來收,您記得準備。”

    客客氣氣,禮禮貌貌的將要說的話說完,陳媽微微鞠躬:“也就這麼多事情,七姨太記好就是,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走,留下陳文涓一人滿臉的不可思議的呆站在那兒。

    蔣思月在臥室是能聽得見她們說了些什麼的,但是她不想出來,她不想面對陳文涓的哭哭啼啼,索性將頭往被子裏又埋了埋。

    反正都這樣了,那就先這樣吧。

    ***************

    惜月這邊的氛圍可以說的上是大好。

    孫一言的傷養的很不錯,恢復趨勢朝着大好的方向走去,加上孫太太買了姜婉眉女士新出的玉容膏,試了試確實有着很好的效果,對女兒臉上的傷不留疤更加有信心了。所以每天見了惜月和石野安夫這兩個主刀醫生,那叫一個眉開眼笑。尤其是知道了玉容膏是惜月家出的,對着惜月態度那是更好了。

    查了個房,兜裏被塞了兩個又紅又大的蘋果,惜月心情頗好的回了辦公室。

    這年頭的醫院對於普通人來說很貴,所以更貴的外科還算是清閒。將蘋果分了一個給忙到飛起的護士小姐葡萄,惜月打開了從系統兌換出來的《青襄書》,開始了每天的業餘學習時間。

    “咚咚咚。”

    門被敲響。

    “進。”

    惜月將書籤夾在書裏,擡頭一看,是嶽曉夢。

    這兩天天氣轉涼,是該穿厚一點的衣服了,但嶽曉夢這一身明顯是入了冬後的打扮——連衣裙配加絨的大衣,比別人穿得厚了許多。

    “嶽女士,您怎麼過來了。”

    惜月已經差不多猜出來嶽曉夢究竟是誰了,只不過需要確認一下,之前一直說要和她一起喝下午茶,但是卻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所以現在看着嶽曉夢過來,心裏也清楚,估摸着是來一起下午茶的。

    果不其然:

    “蔣醫生,我聽說你今天只上半天班,有時間嗎?一會兒一起去喫個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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