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聽見?真的?”徐蓉看着趙玲瓏,聽着她話中的意思,以及語氣中的堅定,加上之前惜月話裏話外的提點,心中已經信了一大半了,但是還是有些許掙扎的。

    趙玲瓏憐憫的看着她:“我騙你做什麼?這一大家子人,自己沒半點本事,只會爬在別人身上吸血、求好處,我提醒你一句,不過是想着你要是一直不知道,以後,怕是比我娘強不到哪兒去。畢竟我爹是個好人,我這個堂哥趙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徐蓉聽着趙玲瓏的話,心中原本的掙扎一下子平息了。

    是啊,大伯母是軍閥家庭出身,自己也差不多是,大伯母母家沒落了,沒有什麼表妹私生子的,只不過是丈夫兒子去了,都成了如今這副局面,自己家要是落魄了,家裏還杵着個表妹和疑似私生子,那可不就是是比大伯母還不如嗎?

    裝啞巴的趙鋥看着徐蓉臉上的表情逐漸從不平靜轉爲平靜,再到冷漠,這才從裝啞巴的狀態中走出來,拉住徐蓉,急急忙忙的開口:“小蓉,你別聽趙玲瓏胡說,那個賤丫頭就是在瞎扯,她一定,一定是想離間我們。”

    徐蓉作爲參謀家的千金,之前是被戀愛糊住了腦子,現在糊住腦子的那坨屎被人強行給扣走了,人也就通透清醒了,她將趙鋥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扒拉下來,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惜月聽見這句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大姑娘唉,他可不就是覺得你傻,所以才製造了一場英雄救美嗎?

    “我,我,我沒”

    趙鋥想要再說些什麼,只可惜,纔剛剛說了兩三個字,就被徐蓉打斷了。

    “蔣少帥。”徐蓉沒有理會趙鋥,而是將目光轉向蔣錫城:“今日徐平舉動,實屬魯莽,但他也是護我心切,嚇着您的人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他也喫到了教訓,請蔣少帥勿怪,饒他一命。”

    蔣錫城本來也沒有打算要他性命,徐蓉這麼說,自然是點頭:“護主之人,也是忠誠。”

    見蔣錫城不打算後續找徐平的麻煩,徐蓉放下了心,然後說:“如今想明白了些東西,倒是我糊塗。趙家之事,我與徐家自不會再管,但還請蔣少帥暫時不要要了趙鋥的命,因爲,我徐蓉可不想喪偶。”

    蔣錫城和惜月詫異的看向徐蓉。

    這姑娘難不成長了個想要挖野菜的戀愛腦?

    趙鋥聽了這話,整個人都活泛起來了。

    只不過,這種活泛並沒有多長的保質期。

    看着衆人各異的目光,徐蓉將沒說完的後半句補全了:

    “我要休夫,等所有證據查清楚之後,體體面面的休夫!這樣子的人家,我可不想沾上惹一家子。所以還請蔣少帥暫時留他的命幾天,等我休完夫後,他那條賤命,隨您便。”

    說完,微微鞠了一躬,轉身便離開了:“徐家的人,帶着徐平,我們回府!”

    不出一刻鐘,徐家的人走的乾乾淨淨,趙鋥相去追,卻被蔣錫城帶來的人揪着領子丟了回來,這一丟,趙二老爺和趙二夫人蠢蠢欲動的腳縮了回來,連本來打算扶的兒子都沒有扶。

    徐蓉一行人一走,這趙家堂前就只剩下趙家人、趙玲瓏、蔣老爺們一行人,還有蔣錫城以及蔣錫城帶來的兵。

    場面真的是很安靜了。

    “趙夫人。”場面安靜下來,蔣老爺也不裝模作樣的喝茶了,看了這麼久的熱鬧,蔣老爺本來暴躁起來的情緒也被穩定了下來:“現在可以談談我那可憐的女兒了吧?”

    蔣錫城帶來的兵各個情緒飽滿的盯着,蔣老爺的死亡凝視,還有趙玲瓏仇視的目光,想着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離開的可能不是孫媳婦的徐蓉,趙老太太心中好容易聚起來的底氣散了。

    說蔣念月通姦那件事的證據本來就是捏造出來的,沒什麼可信度不說,就算拿出來,也是一查一眼假。

    之前能夠管用,只不過是他們堅持說是自殺,然後手握所謂的“通姦”證據,背靠徐家,將這件事情咬死是家事,有很好的控制住報了警的趙玲瓏,所以才僵持下來的。

    本來吧,再僵持一段時間,以巡捕房的辦事力度以及眼色,也就過去了。

    哪曾想,這久未出現的蔣念月的孃家人出現了,不僅出現了,還帶來了更爲強勁的靠山,還把自家的靠山給弄走了。

    “趙夫人怎麼不說話。”蔣老爺見趙老太太表情僵硬的坐在上面,一言不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又叫了一聲。

    趙老太太被催促,將腦子裏想的那些雜事全部清空,然後心下決定,咬死就好,然後說道:“這是我趙家的家事,玲瓏那孩子昏了頭胡亂報警,巡捕房再怎麼厲害,也是租界的,華界警察廳管的是華界,警察廳都不管,巡捕房又哪裏來的多管呢?我那大兒媳婦是羞愧自殺,她早已嫁出,也不是你蔣家人了,蔣老爺不如爲你這個還沒出嫁的小女兒的名聲想想。”

    惜月從在蔣錫城那兒看了卷宗就知道這件事有漏洞,因爲趙玲瓏報警是託的朋友的關係,報到巡捕房那兒去的,因爲她自己清楚華界的警察廳是不會管的,所以就想出了個昏招,託朋友在租界裏選了還算靠譜的英租界巡捕房,剛好蔣念月在英租界也有房產。

    但是,趙家終究是在華界的,如果趙老太太她們堅持,租界巡捕房是管不了的。

    可這也不是趙老太太糊弄孃家人的理由,還拿自己作筏子。

    趙老太太覺得蔣老爺肯定會爲了未出嫁的女兒着想,從而不管了,畢竟蔣念月出嫁二十來年了,這麼多年也沒聯繫孃家,關係淡了。

    可蔣老爺的想法從來都是有些不太一樣的,他雖然前半生不靠譜,但現在一顆慈父之心熊熊燃燒着:“我家的女兒,行的端坐的正,趙夫人不必拐着彎子潑髒水。”

    趙老太太也沒想到這人如此想,一時語結。

    惜月不喜歡被人作筏子,慢悠悠的開了口:“爸爸,既然趙老夫人說姐姐不是蔣家人,不如咱們把三姐接回家,嫁妝也拉回去,這樣三姐就又是蔣家人了,咱們也可以管三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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