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笑道：“既然如此，那曹某就卻之不恭了，田先生此來，恐怕不單單是爲了送禮吧？”
田豫：“……”
聽聞曹家少主說話直接，今天算是見識了。
人家開門見山，他也不好意思再藏着噎着，只好說道：“曹使君有所不知，前段時間袁紹掀起戰火，無故攻打幽州，您也知道，幽州地雖廣民卻貧，加之常年被烏桓，鮮卑等草原胡人騷擾，如今又……在下是來求援的。”
與袁紹開戰才幾天就求援，看來戰局不理想啊。
曹昂蹙眉道：“公孫將軍爲大漢戍邊多年，白馬義從所向披靡，更是讓草原胡人聞風喪膽，身爲漢人，曹某對公孫將軍既是佩服又是感激，提供援助那是應有之宜，可是……”
“田先生應該知道，遼東北有扶余高句麗，西北有東鮮卑，西南就更甭說了，我手中只有五萬大軍，防守遼東尚且喫力，哪還有力量支援幽州？”
“況且遼西走廊還在陽儀手裏，過不去啊。”
田豫笑道：“曹使君誤會了，公孫將軍那邊人手倒還足夠，只是幽州貧瘠，裝備方面……”
不是幽州貧瘠，是他公孫瓚不善內政，有資源不會用。
曹昂默默誹謗一句，笑道：“原來是這個，早說啊，不出意外的話甘寧將軍還有兩天回來，到時讓他去趟瀛州，運回五千套戰甲兵器，五萬支箭矢，算我對公孫將軍的回禮。”
“就走海運吧，你選一地方，我們直接過去，十天之內應該能送到。”
田豫大喜，連忙說道：“多謝曹使君。”
曹昂笑道：“公孫將軍可是和我爹一起扛過槍的鐵哥們，我這做晚輩的怎麼能夠吝嗇，對了，您那還有多餘的戰馬嗎，我們完全可以互通有無嘛。”
曹使君還真是善解人意啊，田豫喜道：“交接地點就放在秦皇島吧，那裏地勢平坦一些，容易登陸。”
“行。”曹昂看了看窗外說道：“差不多到飯點了，咱們邊喫邊談吧。”
將田豫帶到餐廳，喫飯的功夫，雙方就接下來的合作達成協議，遼東爲幽州提供糧草兵器，幽州爲遼東提供戰馬和皮革。”
談完之後，曹昂就趴桌上不動了。
公孫瓚承諾曹昂的兩千匹戰馬並沒有隨田豫一起來，遼西走廊被擋，隻身過來就不容易了，帶着兩千匹戰馬，絕對會成爲烏桓打劫的對象。
第二天早晨，田豫前來告辭。
事先得到吩咐的胡三並沒有阻攔，敲響房門將曹昂叫醒。
洗漱完畢穿戴整齊，曹昂打開房門出現在田豫眼前，笑道：“田先生起的挺早啊。”
田豫苦笑道：“幽州戰事緊急，田某不敢耽擱，特來告辭。”
“別啊。”曹昂說道：“我建議你等上兩天，甘寧回來後與他一起乘坐海船回去，正好確認一下交接地點。”
“這……”田豫思忖片刻說道：“也行。”
曹昂笑道：“那你先休息，我再補個覺，起牀之後帶你去各大工廠轉轉。”
田豫：“……”
年紀輕輕的，哪那麼多瞌睡。
田豫無奈，只好耐心等待。
出城之後田豫傻了，放眼望去全是草棚，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
仔細一看，這羣人個頭都特別低，最高的還不到他的肩膀。
田豫詫異的問道：“這些就是瀛州倭奴吧？”
曹昂點了點頭，帶着他隨便走進了一個窩棚。
窩棚內三名女子正在操縱一臺織布機。
就是將紡好的線用織布機織成布，很簡單。
三名倭女效率很高，身後的牀上已經織了好大一卷。
田豫走過去拿起面料用手指搓了幾下，詫異的說道：“這是什麼布料，竟如此柔軟？”
“羊毛。”曹昂笑道：“遼東特有的羊毛紡織機，目前遼東有三萬多名倭女，近萬臺織布機，每臺機器三天便可織一匹。”
大漢的布料一般長爲十四米，普通農戶織的話，一匹至少得一個月。
曹昂用的卻是第一次工業革命時，鷹國機械師發明出的飛梭紡織機，速度比大漢的破爛玩意快了十倍不止。
一臺機器三天一匹，萬臺機器一個月……
田豫心頭掀起滔天巨浪，驚呼道：“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這種羊毛面料質地柔軟，摸着暖和，對遼東來說太實用了。”
“走，帶你看看其他的。”曹昂摟住田豫的脖子將他帶出窩棚，進入下一處。
一間一間窩棚看過去，田豫徹底麻木。
軋花，紡線，漿染，闖杼，每個流程都有專人負責，每個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活，速度快的出奇。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流水線？
曹昂點了點頭，帶着田豫去了數裏外的河邊。
剛一靠近一股惡臭襲來，薰的他差點沒背過氣去。
走近一看，這裏的地上全是動物的毛髮和鮮血。
進入窩棚之後發現，裏面乾的竟是皮革加工。
與那羣紡織的倭女不同，這裏的工人全是男性。
曹昂同樣有些忍受不了這裏的惡臭，適應之後撫着他的肩膀說道：“生皮，浸水，去肉，脫毛，浸鹼膨脹，脫灰，軟化，浸酸，蹂制，剖層，這就是皮革的加工工藝，田兄覺得如何？”
田豫不可思議的說道：“曹使君大才，在下佩服。”
曹昂哈哈大笑道：“能得你田國讓一句誇獎，我回許都有的炫耀了，去別處看看。”
各個流程都轉了一遍後，曹昂帶着他直奔倉庫。
所謂倉庫，其實也就一個大點的窩棚。
這裏的東西每天晚上都會有專人運回許都，留在此地的不多。
曹昂推開倉庫走了進去，打量了一番田豫的身形後從貨架上取下一件皮夾克扔過去道：“試試。”
田豫接住，愣了片刻脫下外袍穿在身上。
挺合身，也挺暖和。
就是他裏面穿着大漢的長衫，外面套着這種新式的短衫，長袍短褂的，看着有些不倫不類。
田豫苦笑着脫下來，遞回去說道：“保暖利器，好東西啊。”
“送你了。”曹昂大度的說了句，又從貨架上取下皮靴，護膝，皮帽等，一股腦全扔給他道：“配個全套，胡三，幫他把護膝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