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神色一動,扭頭向蘇日勒看去。
蘇日勒同樣瞪着他,扭曲的臉上滿是不甘和倔強,驕傲的說道:“不錯,我就是彌加首領的三兒子,不管你是誰,將來我一定會殺了你,爲我的族人報仇。”
“太傻太天真,你以爲你還有將來?”曹昂冷笑一聲,轉身說道:“殺了吧。”
看着提刀緩緩靠近的苗正,蘇日勒終於急了,說道:“我是彌加部落道少主,你不能殺我,按照草原的規矩,你們不能殺我。”
“小子,我們是漢人,可不管你們草原的狗屁規矩。”苗正揚起繡春刀,將蘇日勒砍成兩半。
曹昂趕到帳篷外停下,身邊的警衛分成兩撥,一撥十幾人衝進帳篷,剩下的迅速將帳篷圍了起來。
曹昂對他們的行動視若無睹,反而擡頭仔細打量起這座汗帳來。
汗帳不知用的什麼皮革,通體棕紅,上面還鑲嵌着各種寶石,與周圍的破草棚相比,不知華麗了多少倍。
“愚蠢,將帳篷弄的這麼好看,生怕敵人不知道這是一部首領的住處?”曹昂嘲諷道:“標誌如此明顯,刺客來了連地方都不用找,你說對吧三?”
胡三甕聲甕氣的說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將司空府建的那麼華麗?”
曹昂:“……”
不爲什麼,我想將你一把錘死。
他氣咻咻的走進大帳,進去一看有些懵逼。
大帳足有二百平米,右手邊擺了一套沙發茶几,左手邊擺了一張辦公桌。
至於前方,同樣擺了一張茶几,茶几前面是一張單人沙發,跟他在邊境線上裝逼的那套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多了張虎皮。
沙發背後則是一張大牀,七八個人在上面滾沒有絲毫問題。
頭頂還開了一個天窗,因此裏面很亮。
曹昂走上前,摸着單人沙發的靠背,盯着大牀,腦海中不自禁的浮現出了島國動作片中的場景。
這要是……
他連忙甩了甩腦袋,將齷齪的想法拋出腦海。
最近一次看島國動作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正看的過癮呢陸欣突然回來,被抓了個現行,然後……
往事不堪回首啊。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看着桌上已經風乾的烤羊肉,嫌棄的皺了皺眉,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迷迷糊糊剛睡着,龐統便跑了進來,說道:“少主,傷亡統計出來了,此戰我軍陣亡三千六百七十二人,重傷五千四百餘人,輕傷人人都有。”
“這麼慘?”曹昂心口突然一揪,疼的厲害。
龐統卻道:“不錯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比起咱們的戰績,這點損傷可以忽略不計,敵軍陣亡超過兩萬,俘虜就更多了,男女老少都是,另外還有十一萬多匹戰馬,三萬多頭牛,八十多萬頭羊,其他羊毛,各類皮革還在統計。”
“這麼多?”曹昂興奮了。
還是打劫來錢快啊。
這下好了,毛料罐頭是我的,羊毛皮革是我的,牛羊馬匹是我的,通通都是我的。
有了這十幾萬匹馬,黑袍軍便可全部換裝了。
十萬騎兵,放眼草原,老子還怕誰?
“其實並不多。”龐統說道:“遊牧民族全民皆兵,不管男女只要滿六歲,就可分到一匹小馬駒,彌加部有二十多萬族人,還有一大批馬分佈在各地呢。”
曹昂雙眼猛的睜大,擡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向龐統,眼中的精光灼的龐統眼珠一痛,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該死。”曹昂一拳砸在茶几上,說道:“將所有人全部帶出,分配食物,尋找大夫,再給他們洗個澡換身衣服,我過會就來。”
龐統連忙點頭道:“屬下這就去辦。”
“回來。”曹昂說道:“把曹丕帶着,讓他給你跑腿,多少能幫點忙。”
正說着曹丕和曹彰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曹彰便興奮的說道:“大哥,太痛快了,我足足殺了三十八個,有獎勵沒?”
說完之後才發現曹昂臉色難看的可怕,他當即一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叫道:“大哥。”
曹昂沒理他,反而看向曹丕道:“老二,去給龐統打下手,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曹丕領命,與龐統一起退走。
曹昂這纔看向曹彰,冷哼道:“離家出走的本事越來越高了,沒記錯的話我是讓你待在襄平的。”
曹彰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說道:“是啊,我準備待在家裏好好讀書,曹丕硬拉我來,我是被他逼的。”
“啪……”曹昂一拍茶几說道:“他逼你?”
曹彰從未見大哥發過這麼大火,當場一個激靈,果斷認慫道:“大哥,我錯了。”
“唉……”曹昂無奈的嘆息道:“滾出去,看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搭把手。”
“是。”曹彰再顧不得邀功,撒腿就跑。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曹昂起身,握着倚天劍,帶着胡三等一羣警衛出了汗帳,直奔龐統所說的羊圈牛棚。
草原物資匱乏,人都沒屋子住,更別說牛羊了。
所謂羊圈,只不過是用柵欄圍起來的一片草地。
曹昂趕到時正好看見一羣衣衫襤褸,脖子上套着繩索的人被士兵從羊圈帶出。
這羣人男女老少都有,被黑袍軍帶出來時,個個激動的放聲大哭,有幾個邊哭還邊埋怨道:“你們怎麼纔來啊,我兒子昨天被他們打死了,活活打死了。”
曹昂鼻子一酸,連忙下馬跑了過去,看着他們鳥窩一樣的髮型,以及如布條一樣掛在身上的衣服,終於控制不住落下一滴淚水,哽咽着說道:“我是大漢遼州刺史曹昂,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大漢將士無能,讓你們受苦了!”
說完低頭彎腰,對着一衆身體孱弱,似乎風一吹就倒的漢人百姓,深深鞠了一躬。
原本還哭天搶地的漢人百姓突然愣在原地,愣神過後更加放肆的哭了起來,有那麼幾個更是不顧髒兮兮的土地,倒在地上發泄着多年來的委屈。
看着他們這樣,原本還有些優越感的黑袍將士頓時羞愧的低下頭去。
加入黑袍軍第一天總教官高順就跟他們說過,黑袍軍是百姓的子弟兵,以保家衛國爲己任。
可現在,看着那一個個哭的幾乎暈死過去的大漢百姓,他們愧對領的那份軍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