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端起飯碗,又沒什麼胃口,扔掉筷子靠着大椅,皺眉沉思起來。
此案發生後他專門查看了一下有關這方面的律法,希望用法律的武器爲被拐的孩子伸張正義,結果……
大漢律對拐賣幼童之罪懲罰相當嚴厲,不是砍頭就是車裂,可猥褻幼女,壓根沒提。
女人一旦被強行那個,不管小孩還是婦女,全以強姦罪論處,至於懲罰,幾乎等於沒有。
再加上官場黑暗官官相護,女人遭遇這種事只能自認倒黴,根本不敢找人訴說,更別說告官了。
因爲這種事告官,官府一般會以和姦和通姦罪論,男女雙方全部受罰,而且女人罰的遠比男人重。
瞧瞧,什麼世道。
這就導致,此案他只能懲罰拐賣孩子的人販子,至於將孩子買去發泄獸慾的人渣,大漢沒有懲治他們的律法。
他就想不通了,四百年前制定大漢律的蕭何丞相,腦子裏長的是草嗎?
大戶人家將小女孩買去做什麼,你心裏沒點逼數?
還是你以爲,那些大戶人家個個都是佛陀轉世,見小女孩可憐,將她們買回去當親閨女養?
曹昂越想越氣,越想越想穿回四百年前,跟制定大漢律的蕭何丞相理論去。
“胡三,死哪去了,陪我到牢房逛逛。”
坐在大廳太沒勁,索性去牢中看看那羣達官貴人淪爲階下囚後的嘴臉,權當長見識了。
被人前呼後擁着來到大牢,剛進門曹昂就愣住了。
昨晚過來還空蕩蕩,好像被老鼠舔過的牢房此刻人滿爲患,衆多犯人像後世早高峯公交車上急着上班的打工仔似的,擠在一起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
曹昂心中有些犯怵,這要站在過道中央,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啊。
不行,老子堂堂許都令,大漢律的執行者和捍衛者,豈能被一羣罪犯給唬着,走……
命警衛圍成一個圈將他保護在中間,這才大搖大擺的順着甬道走了過去。
經過牢房時,裏面的犯人激動了,紛紛伸手抓向他們。
甬道足有丈五寬,兩邊牢房伸出的手再長也夠不着他們,曹昂見此頓時放心,扯着嗓子吼道:“都給老子安靜,一個個都淪爲階下囚了還橫個屁啊,當這是你們家呢?”
犯人們集體愣住,沒過多久有人哀求道:“曹都令,曹都令開恩,我是肅順伯府的管事,您老人家成親時我還代我家老爺送過禮的,我……”
話未說完就被另一人打斷,說道:“你一下人,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曹都令,我爹是雍奴候寇封,咱們都是官宦人家,刑不上大夫啊。”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咱們祖上雲臺二十八將的名號被你丟盡了,曹昂,我乃雲臺大將賈復的後人賈忠,你最好放了我,否則……”
“否則怎滴?”曹昂看向抓着柵欄不斷搖晃的青年冷笑道:“你們不是常說我這地方是陰曹地府,我們這種人就是閻羅殿裏的鬼卒嗎,進了閻羅殿,你丫還想出去?”
“提起此事我就不得不爲我的獄卒兄弟辯解幾句了,怎麼能這樣說呢,啊……”
“知不知道,你們的偏見和誤解,對我等任勞任怨,盡忠職守的獄卒兄弟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創傷?”
跟在身邊的監獄長蒙奇痛心疾首的說道:“曹都令所言實在是……終於有人替我們獄卒說句公道話了,都令大人,我代表縣衙所有獄卒向您保證,今後一定繼續努力,爲犯人提供最符合他們身份的服務。”
符合他們身份幾個字咬的極重,聽的周圍犯人心中同時一突。
這是要打擊報復啊。
曹昂回過頭來拍着監獄長蒙奇的肩膀說道:“放心,你們的付出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明白你們的良苦用心。”
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
每經過一個牢房都有無數雙手從柵欄裏伸出來,拼命的抓向他們。
幸好是白天,若是晚上,走在這麼一條通道里魂還不得被嚇飛?
曹昂無視伸出來的手臂,面無表情的向甬道盡頭走去。
很快便走過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房間關的全是女人。
這種環境下女人比男人更不堪,尖叫的,求饒的,放聲大哭的,破口大罵的,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音效堪比蹦迪。
“都別吵了。”
曹昂蹙眉,正考慮是不是要出言呵斥,一個女高音突兀響起,如驚雷一般將所有噪音全部壓了下去。
曹昂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二十出頭,穿着華麗,模樣尚可的年輕女子奮力撥開周圍人羣,擠到柵欄面前拜道:“奴家醉紅樓馨雅見過曹都令,都令大人能否抽出一點時間,聽奴家說幾句?”
曹昂點頭。
馨雅卻沒開口,反而當着所有人的面寬衣解帶,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
這種情況下還想勾引我?
曹昂正想轉過頭,餘光卻看到她小腹有道傷口,忍不住一愣。
馨雅莞爾一笑,伸手扯下內褲和胸罩,將自己的身體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衆人眼前。
只見她脖子以下全是刺,劈,砍,燙等傷口,密密麻麻的,他看了半天沒找見一塊好肉。
“這是……”曹昂瞳孔一縮,忍不住問道。
馨雅沒有回答,反而轉過身去,將後背展現在了曹昂面前。
背上,屁股上,腿上同樣是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傷口。
傷口如此之多,任誰見了都會以爲,這是一位沙場喋血的猛將。
可她分明只是一位女子啊,怎麼會……
“誰幹的?”曹昂問道,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記得了。”馨雅轉過身來,用腳尖勾起地上衣服,邊穿邊說道:“很多人都幹過,我十三歲便被賣到醉紅樓,算算時間,差不多十年了吧,剛被拐賣那會,我也想做貞潔烈女,寧死不從甚至一死了之,可惜沒成功。”
“當時樓裏的媽媽爲了逼我屈服,責罵,毆打,捱餓,什麼招都用過,甚至給我下過藥,讓樓裏的男人們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