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攬月一身青衣,持刃而立。
刃尖血珠滴落。
而她略顯瘦弱的身影,也在逆光中盈盈發光。
忽而,風吹過,她長髮揚起,髮尾擦着帶血的刀刃拂過她眉間,
光影在這一刻清晰,猶撥雲見霧般,
經年過後,在場所有人依舊難以忘卻此時她眉宇間的英氣。
不管是獵虎村的人,還是雄獅寨的人,一時間都呆在原地。
突然……
“嗷嗚……”,幾聲狼嚎將所有人驚醒。
所有人順着聲音看過去,山坡上都是狼,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數不清多少隻,但乍看之下,駭得人腿軟無力。
饒是有部分獵虎村護衛隊成員見識過這些狼,然而這麼多隻的狼聚在一起,他們還是忍不住發憷,也更別說雄獅寨衆人了。
“狼……有、有……有……狼……”他們嚇得臉色青白,一句話不過三兩字,卻吞吞吐吐半晌才說完。
他們想跑,然而大部分人腿軟得動彈不得,更有的直接被嚇尿在原地,
就算有那麼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地挪動了腳步,
然而剛跑出去沒兩步,狼就已經從山坡上衝了下來,直接將其撲倒在地。
這下子大家都不敢動了。
只有一個人例外。
蘇攬月看到狼羣突然出現,很意外,不過也很高興。
她走上前:“你們怎麼過來了?”
昨天蘇攬月離開的時候,曾和母狼約定今天還會去狼羣棲息地看它們,
母狼和頭狼也知道蘇攬月沒那麼早來,
想着蘇攬月昨天他們打獵的事,它們便也去捕獵。
剛好蘇攬月這邊打了起來。
死了那麼多人,血腥味極重,狼又是嗅覺極爲敏銳的動物,便聞到了。
確定了血腥味正是從蘇攬月他們住的地方飄過去的,頭狼和母狼連忙叫上族羣所有的狼往這邊趕來。
看到站在血泊裏,身上的衣裳還染了血,就連臉上也被濺了血,母狼擔憂不已。
它走到蘇攬月面前,叫了幾聲,像是在詢問蘇攬月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沒受傷,不用擔心。”蘇攬月笑着摸了摸母狼的腦袋,安撫道。
母狼也不知道是否聽懂了她的話。
它上前在蘇攬月身上嗅了嗅,確定她身上的血確實不是蘇攬月的味道,這才又舔了舔蘇攬月的手,像是在說它知道了。
蘇攬月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看向雄獅寨的人:“你們還想繼續打?”
打?這還怎麼打?
他們是看出來了,這羣狼和這個可怕的小姑娘就是一夥的。
只要這個小姑娘一聲令下,這羣狼就會朝他們撲咬過來。
到時候他們直接羊入虎口,死無全屍。
“別、別殺我們,我們投降、投降!”
“唰!鏗鏗鏘鏘……”雄獅寨的人紛紛放下手裏的兵器,甚至還有人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雄獅寨一共五百多人。
這一戰一共死了兩百多人,然而還剩下將近三百人。
這三百人如果要留下,那獵虎村就要專門分出一部分人看着他們。
可獵虎村一共也才五十六人,他們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實在有心無力。
可如果放這三百人走,那麼獵虎村安營紮寨的地方也必然會暴露。
攬月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的。
“村長,我們村裏的農具多嗎?”蘇攬月沒急着回答。
農具?
張村長眼睛一亮:“攬月,你是打算讓他們幫我們開荒?”
雖然他們現在只要幹活,就能有糧食。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土地纔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哪怕他們是獵戶,卻不代表他們不種田,最多隻是比一般的農戶種得會少一點。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田地,依舊讓他們很沒有安全感。
蘇攬月點頭:“我是有這個想法,如果能種糧食就更好了,就算暫時種不了糧食,但至少也要先種點蔬菜出來,只靠山裏的野菜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想法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出現了。
只是當時獵虎村沒有那麼多人,才遲遲沒有實踐。
現在雄獅寨自己送上門,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地笑納這麼多的苦力了。
“那就開荒!鋤頭雖然沒那麼多,可一部分人鋤地,另一部分人拔草,再不然還可以砍樹,反正總有事情做。”張村長點頭道。
想到很快他們就能有自己的田地,張村長興奮不已。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了。
開荒就能有田地,可是種子怎麼辦?
沒有種子,光有地也什麼都種不出來啊。
“攬月,我們沒有種子。”張村長擰眉道。
“之前逃荒時候,我們是留了一部分糧食種子。
想着有一天在哪裏定居下來,可以拿着這些種子種糧食。
可是後面這些種子也基本被我們喫得差不多了。
至於蔬菜種子,那就更沒有了,以前我們都是去鎮上買的。”
“糧食種子我們再想辦法。”蘇攬月回道。
超市大米粗糧各種糧食一大堆,可都是脫殼之後的,不能當種子。
糧食種子只能再想辦法,不過……
“蔬菜的話,我倒是能讓人送過來。不過不是種子,而是有些不用種子也能種活的蔬菜,比如空心菜、木耳菜這類的。”
這些菜基本就是選用下部粗壯的根莖,將其一根根栽種在地裏,澆水讓其生根發芽。
很快,它們就能長出新的菜葉。
而菜葉收割之後,它們還能繼續長。
張村長聽完眼睛一亮:“可以可以!”
農具問題解決。
種子問題也解決。
那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也是重要的一個問題了。
將近三百人如果只靠獵虎村來管,根本管不過來。
他們逃跑也就算了。
如果再起反抗之心,那估計又會和獵虎村打起來。
更危險的是,他們還可能趁着獵虎村村民放下戒備心的時候,偷襲獵虎村村民。
做賊千日,但沒有防賊千日的道理,獵虎村村民不可能時時防備着。
雄獅寨的人此時被收繳了兵器,抱頭蹲着。
只是焦灼之下,還是有人起了逃跑之意。
而這時……
一個毛茸茸的身影挪到了跑到這個人面前。
“嗷?”小子,你敢跑?
蘇攬月聞聲看過去,笑了下:“這不是有現成的看守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