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日在錦繡酒樓前打你的那個華服公子?”蘇攬月問道。
大生點頭:“就是他。”
“他是王縣令的二兒子,叫王文武。這個王文武不僅貪財好色,還心腸歹毒。
他每日在城中閒逛,城中商戶手裏的東西但凡被他看上的,都是直接拿走,從不付錢,讓商戶們叫苦連天,後來甚至不敢開門營生。
而他搶走的不只是商戶們的東西,還有城中的女子。
但凡被他看上的,不管年齡幾何、婚嫁與否,他都是直接搶回府上。
不過短短兩個月,被他強搶的民女已經二十餘人。
這些女子有不順從直接被折磨死的,最後這些女子的親人也要跟着遭殃。
也有一些爲了親人咬牙服軟的,可最後這王文武玩膩了,便直接將其丟給下人折辱,總之都不得善終。”
“簡直畜生,王縣令不管嗎?”趙明燁問道。
大生搖頭:“何止不管,還縱容。”
“最開始有人擊鼓鳴冤,說自己的女兒被害死。
堂上王縣令卻只道,犬子年幼,他回去會好好勸告,便將一條人命輕輕揭過。
而轉頭,那個擊鼓鳴冤的人就死了,屍體還直接掛在自家門口。
從那之後,就再沒人敢再去擊鼓鳴冤了。”
“那沒有人告到州府嗎?”蘇攬月問道。
古時,百姓怕官雖是正常,但也未必沒有性子烈、敢層層上告的。
“出不去。”大生回道,“從王縣令上任之後,臨丘縣城內便有重兵把守,只准進不準出。”
蘇攬月從大生口中注意到一個詞——
重兵。
一個幽州邊緣縣城,雖然有數萬人,但說到底並不是什麼要害之地,何須重兵把守?還只准進不準出。
而且,王縣令和王文武如此肆意妄爲,就不怕幽州王知道嗎?
還是說他們篤定了幽州王不會知道?
爲何會如此篤定?
蘇攬月心中有個猜測,只是還不太確定。
“所以今日那王文武也是無緣無故打你?”蘇攬月又問道。
大生點頭:“有王縣令縱容,王文武便也日益蠻橫。
普通百姓就算走在大街上,未曾招惹他,也可能被他莫名其妙毒打一頓。
再遇上他心情不好的,直接被打死也不是沒有的。
如此,不僅商戶不敢開門營業,城中家家戶戶也基本閉門不出,就怕觸了王文武的黴頭。”
所以現在商戶想賣東西,城中百姓想買東西,都由你們幫忙充當中間人?”蘇攬月問道。
大生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我們乞丐一直在臨丘縣乞討,所有大街小巷我們可以說一清二楚。
如果遇到王文武,一般都能及時繞各種小路避開。
只是今日我倒黴,剛出錦繡樓就直接碰上了王文武。”
蘇攬月點了點頭:“那像你這樣負責送東西的乞丐在城中有多少?”
她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也就一百多人。”大生回道。
經商的開始最怕的就是沒有銷售渠道。
她之前也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臨時開家鋪子,然後再慢慢把這家鋪子的名聲打響,這顯然太慢太磨嘰了,而且前期投入的成本也太大了。
她沒有那麼多錢,同時也沒有那麼多時間。
不過現在有大生以及其他負責送貨的乞丐在,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你能讓你的朋友和你一起,在送貨的時候幫我推銷東西嗎?或者也不用推銷,將我給的東西和你們送的東西放一起,然後附上使用說明即可。”
她這邊準備好試用裝,然後讓大生他們送貨的時候,送給那些買東西的人試用。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會用,但總會有那麼幾個有好奇心的,又或者喜歡佔便宜的。
只要十個人裏面有那麼一個人用了,她能保證對方一定會喜歡上,之後必然會成爲她的顧客之一。
再之後,讓大生他們宣傳,比如誰誰誰家的也在用,不如您也試一下,那顧客就會越來越多。
銷路也就不用愁了。
只要有銷路,又何愁賺不到錢。
“貴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小忙,我幫。”大生道。
送貨上門時候,順便“夾帶私貨”於他們而言確實只是順手的一個小忙,他沒道理不幫。
“只是我現在這情況,恐怕……”大生本來想說現在他這情況,一時半會也動彈不了,幫忙的事情恐怕要延後。
但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貴人,您能先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還有一些兄弟姐妹,他們久見我不回,肯定着急。
我怕他們會忍不住出來找我,到時候如果遇到王文武,恐怕會又性命之憂。
所以想煩請貴人您去城南源永巷老城隍廟幫我報個平安。”大生乞求地看着蘇攬月,生怕她不同意。
“要帶他們過來見你一面嗎?”蘇攬月詢問。
大生一愣,沒想到蘇攬月會這麼好說話。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其他人讓他們安心待着等我回去就行,不過您可以帶一個人過來。”
說着,大生伸手往自己懷裏掏了掏,但什麼也沒掏到。
他臉色一變。
這時,蘇攬月將一個破舊錢袋遞給他。
“剛纔給你鍼灸,你懷裏的東西便給拿出來了。”蘇攬月解釋道。
大生看到錢袋,鬆了一口氣:“謝謝貴人。”
裏面的錢雖然很少,可這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而現在他傷成這樣,一時半會也幹不了活,這期間小蘭他們都要靠着這點錢過活。
大生沒有去接錢袋,而是說道:“到城隍廟,您拿着這個錢袋找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小姑娘,她叫小蘭。貴人可以讓她叫大光哥回來。”
“大光哥是我們中最大的,除了我以外,也就他和其他的乞丐最熟了。我現在動彈不了,不能幫貴人你的忙,但大光哥可以。”
“不過大光哥必定要親自見過我,由我來說纔會答應。”
蘇攬月點了點頭,而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