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幽暗的客棧房間燭火通明。
而本來公然入室行竊的幾人,此時全部被五花大綁着。
至於被搶的蘇攬月等人則圍坐在一起,看着這幾個竊匪。
蘇攬月道:“搜身。”
那竊匪臉色不變:“不行!”
蘇攬月挑眉,這模樣那應該是帶了不少的銀子在身上了。
一路遇窮鬼的蘇攬月突然有點小激動。
“仔細搜,鞋墊底下都不要放過。”她笑眯眯。
竊匪只覺得她笑得跟着惡魔一樣。
張大力和張二力兩人在搜身這方面可能還欠缺點經驗,可包括趙明燁在內的破甲軍就不一樣了。
皇上荒唐,只知驕奢淫逸,爲此甚至時常剋扣軍餉,破甲軍也蒙受此苦。
破甲軍雖然人不多,但屬精兵良將。
他們不管是剿匪,還是抵抗起義軍的次數也是最多的,兵甲方面的損耗極爲嚴重。
皇上不給錢,他們就必須要自己想辦法搞錢。
羊毛出在羊身上。
損耗的兵甲是爲了對敵,那這錢從敵人身上搜刮,實屬合理。
所以“搜身”,他們可擅長了。
不過一會,幾個竊匪就連縫在褲兜裏面的錢都被搜刮出來了。
幾個被搜完身的竊匪就跟被流氓欺負完的小媳婦一樣,眼眶通紅,眼神幽怨。
被他們看一眼的蘇攬月一陣惡寒。
“你們姓甚名誰?都報上名來。”趙明燁詢問道。
幾個竊匪最開始還不想說,搶走了我們的錢,還想知道我們的身份。
怎麼的?你們搶了我們的錢之後,還想得到我們的人?
我們是這麼容易被得到的嗎?
“不說?那都殺了。”蘇攬月冷冰冰地說道,“反正這三更半夜的,殺人拋屍也不會有人發現。”
幾個竊匪:“!”
“我是趙金。”
“我是錢銀。”
“我是孫財。”
“我是李寶。”
“我是周旺。”
幾人異口同聲、爭先搶後。
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們的人嗎?我們從了還不行嗎。
“我們是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英雄豪俠,快膜拜我們吧!”
整間屋子在這五人喊完最後這句話時候,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隨後猶如烏鴉飛過,隱約從哪裏傳來“嘎嘎嘎”的聲音。
“膜拜?”蘇攬月挑眉。
趙錢孫李週五人連忙搖頭。
而後聽到趙金問:“我知你們不是臨丘縣人,但不知你們是否知道王縣令加重賦稅的事。”
大生先前主要說的是王文武,這個賦稅的事情倒確實沒有說。
主要大生他們是乞丐,這賦稅着實收不到他們頭上,所以一時間想不起來也正常。
“你說。”蘇攬月道。
“之前臨丘縣的賦稅只有兩成,但自從王縣令上任之後,賦稅又加了兩成。”趙金說。
“而今年又是糧食欠收年,這賦稅一加,許多百姓都活不了。”
趙金嘆了一口氣:“城南那邊已經死了好多人了。”
“我們幾人本來也是窮苦出身,眼見這樣下去不行,這纔想出了劫富濟貧的法子出來,看峨眉想到……”
趙金看了蘇攬月等人一眼。
拿了我們的錢,還要得到我們的人,真是……哭唧唧。
蘇攬月又被惡寒了一下。
不過讓她把好不容易搜到的銀子還回去?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銀子我不會還給你們,不過倒是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蘇攬月看着趙錢孫李週五人。
“幫我幹活,我可以給你們糧食。”
“你能給我們糧食?”趙金等人眼睛都是一亮。
“我能給,但就要看你們想不想要了,畢竟你們也可以將我手裏有糧食這件事情告發到王縣令那裏,興許王縣令會犒賞你們……”蘇攬月笑了下。
趙金等人只覺得脖子一涼。
他們連忙對蘇攬月磕了一個頭:“貴人你放心,我們不是傻子,不知道王縣令的爲人。
如果我們真的告發,王縣令那王八羔子不僅不會給我們犒賞,還十有八九會把我們當同夥一起抓了,那時候我們纔是真的自尋死路。”
“你們不說,不代表別人不會說。”蘇攬月又道。
“現在我們幾人在貴人您手裏,劫富濟貧的事是不可能再繼續了。
而其他人得不到我們的接濟,再這樣下去,餓死是早晚的事。
所以現在只有貴人能救我們,一旦我們告發貴人,那等於我們斷了自己的活路。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們懂。”
蘇攬月笑了下:“倒也不傻。”
臨丘縣上萬戶人家,數萬人。
僅靠大光和大生他們認識的那一百多人幫忙送貨,在這沒有便捷交通的時代,顯然完全不夠。
如此,她就需要事先培養更多的配送員出來。
不過也不能太多,太多了還是會引人注目。
所以蘇攬月打算讓趙金在城南先挑出大約200個手腳伶俐的,尤其是要記得住路的。
然後再讓大光派幾個人分撥分批地帶着這三百人,先把整個臨丘縣大大小小的路全部記下。
分撥分批是因爲一下子太多人一起,必然會引人注目的。
雖然現在連試用裝還沒弄出來,但蘇攬月有信心一定會在臨丘縣打開銷路。
到那個時候,現在培養出來的配送員可以直接上崗。
臨丘縣不算小,大大小小的路也繁多,尤其是各種小巷子,稍微不注意都能把自己給繞暈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形勢下,倒也不必記得這般詳細。
可現在有個王文武,整天在街上發癲。
誰也不知道他會突然從哪裏竄出來。
所以爲了安全避開王文武的同時,還要及時把商品送到,將所有的路都記下才是最穩妥的。
“我還是不能完全信你們,所以……”蘇攬月讓人給趙錢孫李週五人鬆綁之後,又遞了幾顆藥丸上去,“吃了。”
“這是會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需要每月定期服用解藥。”
趙錢孫李周幾人都沒有猶豫,接過藥丸,便吃了下去。
“那你們可以先回去挑人了,挑完人之後還是來這裏找我。”蘇攬月道。
趙錢孫李週五人又對蘇攬月磕了一個頭,這才離開。
等他們走後,趙明燁問道:“蘇姑娘,你給趙金他們喫的,真的是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