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兒大聲道:“我要找五官中郎將!”
侍女說:“稟夫人,將軍有戰事,不在營房中。”
“有……戰事?”妃兒心中一驚問。
“是的。”
妃兒想了想道:“那……讓我出去!”說着就往門外走。
幾個侍女連忙攔住妃兒道:“夫人請留步!”
妃兒見狀,心中一沉問:“你們……這……這是幹什麼?”
“稟夫人!五官中郎將有令,爲了夫人的安全,您不能出去。”
妃兒一愣問:“什麼?我不能出去?”一層陰雲蒙上了心頭,她沒有想到,表面上溫文爾雅的五官中郎將竟然會限制自己的行動自由。
侍女點頭道:“是的夫人,您不能出去。”
妃兒無力地坐到凳子上,目光呆滯地望着牆壁,心中一陣酸楚,不由流出了淚水。
大軍營帳外,經過了一夜的徘徊,曹植的身上沾了一層薄霜。
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袁府中邂逅甄妃兒時的那麼一種異樣的心動和似曾相識的感覺,甄妃兒那美倫美奐的姿容和她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牽動着他的不盡思量和遐想,一種無限的企盼與失落在心中鬱結而成塊壘,久久地、久久地不能釋懷。
深秋的季節,曹植一顆年輕的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揪拽着,被一種無名之火燒灼着,引發起陣陣的衝動和無比的惆悵。
他急噪不安地來回走動着,望着大帳中明滅的燭光、聽着寒村犬吠和午夜雞鳴,一直等到東方曙光初透,紅日東昇,薄霧散盡。不覺蔚然長嘆:“唉……也不知道妃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整整的一個晚上,他在心中想象着軍營中可能發生的種種事情……他集中精力關注傾聽着從軍營中透出的一切聲音。
焦躁、不安、恐懼、憤怒之情折磨的他頭昏腦脹又一眼也不想離開軍營中透出的微弱燭光,一步也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
突然,營門開處,五官中郎將曹丕走了出來,他望着東方升起的朝陽,心情舒暢地伸了伸腰又踢了踢腿,愉悅的目光向四周遙看。
忽然,他看到了三弟曹植的身影,叫道:“嗨——子建——”
曹植回頭,望着從軍營中出來的神采飛揚的曹丕道:“兄長!”
曹丕招手道:“子建,過來,過來呀。”
曹植磨蹭着上前問:“兄長,什麼事?”
“子建,聽說你……二兄長,就是問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曹植來到曹丕的面前道:“兄長,我問你,甄妃兒……她人呢?”
“哦……你問甄妃兒?”
“是的兄長,甄妃兒她人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曹丕聽了,望着自己的兄弟大笑道:“哈哈哈……子建你問我……問我什麼?
你再說一遍!”
“兄長,我問你,你究竟把甄妃兒怎麼樣了?”曹植提高了聲音問。
“哈哈哈……哈哈哈……哦……子建你說的這個……告訴你,我呀……
我……”曹丕聽了更是覺得好笑。
“子建,你……真的想知道嗎?”曹丕神祕兮兮地問。
曹植急切地說:“是的,我想知道妃兒她……怎麼樣?”
曹丕伸手拍拍曹植的肩膀道:“兄弟,你現在還小,對於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
的好啊。”
“兄長你……”
曹丕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子建啊,你什麼也別問,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啊,
這裏邊沒有你的事,真是的小小年紀……瞎操什麼心呢。”
“說什麼我還小!告訴你二哥,我不小了,我什麼都懂!二哥你說,你把甄
妃兒怎麼樣了?”曹植急切地說。
曹丕望着曹植不說話。
“兄長,你說話啊?”
曹丕望着曹植道:“子建,我來告訴你,你給我記住了!甄妃兒三個字,不是
你叫得的!”
曹植莫名其妙地睜大了雙眼問:“什麼?不是……我叫的?”他一頭霧水,不
解地望着自己的兄長。
曹丕點頭道:“對,不是你能夠隨便叫得地。”
“爲什麼?”
“告訴你吧三弟,你應該改口了。”曹丕表情複雜地說。
曹植被自己的兄長搞得一頭霧水:“改……口?”
曹丕點頭。
“改什麼口?怎麼……改啊?”曹植迷茫地問。
“子建,你應該叫她二嫂,而不是甄妃兒!知道嗎?”
曹植聽了,只覺得腦袋中翁翁作響,急促地問:“兄長……兄長你說什麼?
二……嫂?”
“對,要叫二嫂,你記住嘍!”
曹植張口結舌地望向曹丕道:“這……”
曹丕轉身向軍營走去。
曹植望着曹丕的背影大叫:“不——”他在心中默默地呼喚:“妃兒……妃
兒……”眼角不覺流出了水。
曹植無奈地轉身往回走着,一邊不時地回頭望向將軍營帳,期望着能夠看到甄
妃兒的身影。
曹植茫然地走着,迎面匆匆走來了大將曹洪。
曹洪看到曹植,高聲道:“三將軍!”
正在沉思的曹植聽到呼喚,嚇了一跳,擡頭見是曹洪問:“哦?是將軍你呀?
請問將軍意欲何往?”
“我要到中郎將帳下議事!請問三將軍你……”
“哦……我沒事,將軍請便,軍情要緊!”
曹洪拱手道:“好,如此,告辭了!”說着與曹植插肩而過。
曹植獨自往前行走着,突起一陣尖利的寒風,高空中傳來了聲聲鴻雁的孤鳴。曹植心中一顫,有感而歌曰:
“微蔭翳(一)陽景,清風飄我衣。
游魚潛綠水,翔鳥薄天飛。
渺渺客行士,徭役不得歸。
始出嚴霜待,歸來白露稀。
遊子嘆黍離,處者歌式微。
慷慨對嘉賓,驚愴內心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