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妃兒讀罷,不覺擡頭望向眼前的年輕將軍。
曹丕問:“妃兒,怎麼樣?”
“子桓胸襟,字裏行間可見。如此的高遠目光和廣大胸懷,令妃兒不得不刮目相看!”
曹丕笑了笑道:“妃兒過獎了,我這不過是戎馬生涯中的一點感受而已。談不上高遠目光和廣大胸懷,妃兒你真的過獎了!”
妃兒道:“子曰:‘溫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寬裕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寄仁也;其薄讓有如此者!’將軍自有儒家之風範,自然讓妃兒欽敬有加!”
曹丕點頭道:“這個,我懂。就是說以修德之術,持之以恆,子孫延續。修道於家的,他的家就會慶餘;修道於鄉的,他鄉之德就會長而久;修道於國的,國人就會去私奉公,同心同德;修道於天下者,天下就不教而治,善德善博。”
妃兒聽了,面露喜色道:“對,所以,觀人之存亡;家之齊破;姓之典亂;國之興亡;天下之慶殃,俱在正道與否。五官中郎將知儒並且悟道,實乃中原之幸,天下之幸,亦爲妃兒之幸也!”
曹丕激情滿懷地說:“人說得中原者得天下!我說得道者得天下!今天我得妃兒,願常常聞道!”
曹植知趣地獨自悄悄離開了花園。
“中郎將言重了!”妃兒說。
曹丕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道:“妃兒,我今日就與父母親商議……”
“商議什麼?”
“商議咱們的婚事啊!”
“婚事?”妃兒驚問。
曹丕點頭道:“對!妃兒,咱們要儘快完婚!”
“儘快……完婚?”
“對!儘快完婚!”
“我說子桓……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妃兒心中一陣緊張。
曹丕連連搖頭道:“不,不倉促,我還嫌太慢了呢!”
妃兒的臉上飛起了一層紅暈,低垂着頭不說話。
“妃兒,咱們到郊外去遊春,好麼?”
妃兒擡頭望着曹丕,滿眼露出的都是小星星:“遊春?”
曹丕眉飛色舞道:“對對,我們遊春去,妃兒你知道嗎?這後花園裏春意正
濃,可是現在的郊外更是春光無限。我想你整日的悶鎖閨房,一定很少到外面去春遊,是吧?”
妃兒問:“五官中郎將,郊外……遠嗎?”
曹丕笑看着妃兒說:“遠是遠了些,可是我們有馬匹可以代步的,再遠也無所謂,你說是嗎?”
“可是我……不會騎馬。”
“哦……妃兒,不會騎馬沒事兒,我們兩個人可以合騎一匹。”
“什麼?”妃兒聽了,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我說,我們可以合乘一馬前去遊春。”
妃兒驚恐道:“合乘……一匹,不!不不!”
“怎麼了?”
“這樣不好。”
曹丕笑道:“怎麼不好?咱們兩個人合騎一匹馬又不是一回了!本將軍的感覺是——很好!”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須知我們是馬上就要完婚的人了,還講究那些幹麼?”曹丕不以爲然。
“子桓,無論何時,禮節還是要講的。”
曹丕拉起妃兒的手說:“妃兒,走吧!你知道對於一個常年征戰在外的人來說,這機會是多麼難得嗎?”
春風送暖,春意無限……
綠樹飛逝,快馬狂奔……
一匹高頭大馬在順着官道疾駛,日光下,渾身雪白的的馬兒像一陣風,似一團雲卷出了許昌。
大街上的一家酒館裏,曹植睜着無奈的大眼,望着從眼前騎馬飛掠而過的曹丕和甄妃兒……
渾然不覺的曹丕和甄妃兒乘風飛馳在許昌城外。
眼前飛掠而過的村莊和樹木讓甄妃兒眼花繚亂。
耳旁風聲呼呼作響,既驚又喜而且還有些許害怕的甄妃兒心情緊張地坐在曹丕的後面,從曹丕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使她感到陣陣的心跳和迷茫不安。
“子桓!太快了,慢一點吧!”
曹丕說:“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妃兒大聲道:“我說,太快了!”
曹丕:“籲”的一聲。
大白馬放慢了腳步。
妃兒這纔看清楚野外的萬千景象,心說:“哦……想不到這郊外確實是另有一番景象呢!”
曹丕讓馬匹放慢了速度,他們信馬由僵地來到了一條河邊。
“到了。”
妃兒由衷道:“好美的春光啊!”
曹丕翻身下馬,伸手說:“來!妃兒!下馬!”
曹丕欲接妃兒下馬,可是,剛纔的一陣疾駛,使得甄妃兒既驚且怕又刺激。一雙腿痠軟得不聽使喚,費了好大勁,卻怎麼也邁不過馬背。
“來呀!妃兒下來!”曹丕說。
“我……”
“怎麼了妃兒?”
“哎呀……我的腿……”
“怎麼了?你的腿……來吧!”曹丕說着,伸臂一把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放到地上。
妃兒感到雙腿一陣麻木,站立不穩,一頭栽到了曹丕的懷中。
曹丕下意識地將她緊緊地抱住,久久沒有鬆手。
妃兒在他寬大的懷抱中,聽着他激烈的心跳聲,心中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她奇怪自己怎麼會有一種希望依偎在這溫熱的懷抱中不想出來的感覺。
佳人在抱,曹丕更是不忍心打破這一絕妙的情形。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着站立了好大一會兒,曹丕有些心旌搖盪,呼吸緊張;雙眼迷離,心志迷茫……
他們此時的心中好像都有一個共同的渴求和願望,他們希望時光停止,其情永恆!
河邊柳枝上,突起一陣鸝鳥的鳴叫,驚得甄妃兒一激靈,從曹丕的懷中擡頭站了起來。
“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