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是呀!對呀!大人您就給評評這個理吧!我們心中實在是迷惑不解,怎麼也想不通啊。”
丞相聽着大家的哭訴,向四周望了望,漸漸地,他的眉毛擰成了一股繩。
新橋、死屍、痛哭流涕的人們在丞相的眼前一一閃過。過了好大一會,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來人!”
中軍說“大人!請吩咐!”
“筆硯侍侯!”
“遵命!”中軍取出筆硯道:“相爺請!”
丞相手拿毛筆,步履沉重地朝橋頭走去,人們自覺地爲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清風吹過,白雲飄渺,新修成的橋面上光滑平整,劉丞相手拿蘸飽墨汁的毛筆一步步地走上了橋頭在長工的屍體前停了下來。
中軍和隨從以及一些大膽的村民也都跟了上來。
丞相低頭看了看安靜如睡熟的長工,然後蹲下身子,使勁掰開他緊捏着的右手寫道:“行好不如作惡好”七個字。
寫罷,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擡手招來了自己的車駕。
丞相坐進帶篷的馬車,無聲地揮手。
人們迷迷糊糊地望着漸去漸遠的車駕……
劉丞相的儀仗隊伍穿過了橋樑、屍體和絡繹的人羣,行進在回京的路上。
坐在車中的他心中感到沉甸甸的無比沉重。
橋頭上的一幕鬧劇像是粘到了腦際,揮之不去。他搖搖頭,企圖擺脫這種沉悶,但是不行,滿腦子充滿了人們的哀哀哭聲,眼前總是浮現出悲痛欲絕的人們和橋頭上死屍的影子。
“行好不如作惡好”這七個字老是漂浮在他的眼前,縈繞於的腦際,無比的煩躁和沉悶壓抑的他不住地長長嘆息。
丞相車隊在不知不覺間駛進了京城。
正走間,轎車突然停了下來,丞相掀起車簾問:“怎麼回事?”
“回大人,宮中使臣到!”中軍說。
丞相聽了,忙從車中走出來:“哦?”他看到一個朝中的同僚帶着一個小太監站在車前,問:“哦……原來是王大人!你們這是……”
王大人說:“傳陛下旨意,請劉丞相立即進宮!”
“立即進宮?”
“是!”
丞相疑惑地問:“哦?王大人!老夫出京一段時間,請問……這宮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稟丞相大人!宮中……倒是也沒出什麼大的事情。
劉丞相皺眉道:“那……王大人你什麼意思?”
“是……皇后娘娘今日臨盆……”
“臨……盆?”丞相瞪着雙眼問。
“對!”
“那麼……皇后娘娘她……可曾生產?她……”他本想問問皇后生了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生了!生了!”
丞相急問:“生了個……”
“回丞相大人,皇后娘娘爲我朝生了一個龍太子呢!”
丞相一聽,高興地望天禱告:“太好了!太好了!龍太子,這一下我朝江山後繼有人了!待老夫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他又回頭問王道:“王大人!你說這……皇后娘娘在後宮生產了龍子,陛下又委派你們到這裏催促老夫進宮是爲何意啊?難道說……”
“王大人,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是因爲皇后娘娘所生的龍太子他……”
“怎麼……太子……龍太子他怎麼樣了?啊?!王大人你說啊!”丞相心中猛地一沉驚問。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咱們這位龍太子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哇哇哭叫,沒
有休止。”
“哇哇哭叫?”
“對!”
丞相奇怪地問:“還……沒有休止?”
王大人愁眉苦臉地說:“是的,這位龍太子啊,只哭得天昏地暗,宮中上下人等心驚眼跳的,毫無一點辦法。”
“是麼?”
王大人點點頭。
丞相自言自語道:“好奇怪啊!這是怎麼回事呢?”
王大人搖搖頭說:“誰也說不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這位龍太子還有更爲奇怪的事情呢!”
“哦?還有什麼更爲奇怪的事情?”
“就是!”太監在一旁說。
“什麼事?”
“哎呀……丞相大人,您是不知道呵……”
王大人打斷小太監的話催促道:“咱們快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丞相大人請趕快進宮,到了宮中一看,您就什麼都明白了。”
丞相聽了點頭道:“好!起程——”
皇宮中紅牆黃瓦,殿宇巍峨。
極盡華貴的宮殿上空正飄蕩着新生嬰兒的哭聲。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有節奏的哭聲瀰漫整個皇宮的上空,使得從皇上到宮女太監,人人心慌,不知所措。
殿角處幾個宮女見四下無人,都用雙手使勁捂住自己的耳朵,背靠着牆壁,閉着雙眼喘氣,口中說道:“哎呀……受不了!受不了!”
一個宮女說:“我看呀,我們的這位龍太子還不知道……”突然,她一吐舌頭,停止了講話。
一個太監從宮外匆匆走來,在他的身後跟着幾名郎中,幾個人一起向昭陽宮中走去。
大家深深吐出了一口氣,連忙舉起雙手將耳朵堵上,剛纔說話的宮女道:“我說呀……咱們的這位龍太子還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呢!”
“就是!就是!哎呀……他可是真的能哭呀……”
一老太監走過來,看到她們一個個做出的怪摸樣,問:“你們……這是在
幹什麼?”
幾個宮女連忙放下堵着耳朵的手退立一旁,囁嚅道:“回大人!我們……我
們……沒有幹什麼……”
太監一揮手道:“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沒事扎堆的在這裏,待會讓陛下撞見,有你們好看的!”
“是!”宮女們答應着匆匆離去。
皇宮中,龍太子的哭聲一直在延續着:“哇——哇——哇哇——”
丞相的儀仗快步行走在京城大街上,他在車中不住的催促道:“快!快呀!”
中軍掀起車簾道:“稟相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