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會不會是,這個桶,只能放喫的,不給財寶啊,那以前咱聽的那些故事,不都是說老神仙最討厭貪得無厭的人嗎?”

    紅英恍然。“袁老三,你說得有道理啊,要不,咱再試試?”

    那要試什麼呢。

    只能放喫的,那米家裏暫時還有,孃家剛送的。

    肉,沒了,現在找不到。

    紅英想了想,把她娘給雞蛋找了一個最大的,放到桶裏。

    等袁貝貝醒來的時候,就被她媽抱着照顧,還聽她媽唸叨:“神仙會給多少雞蛋啊,會不會給一桶啊,不行,我不能貪,能多給一個也好……”

    袁貝貝盯着親媽搖頭晃腦的時候,那甩來甩去的髮絲。

    淦!

    爲什麼手好癢,想去揪一把。

    手隨心動,袁貝貝扯着孃的頭髮一拉。

    那一瞬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她身邊放蘇荷慢搖,讓身體活躍起來的刺激,促使她的手就這樣動起來了。

    看我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哎哎哎,疼!我的小祖宗欸,到了會抓媽頭髮的時候了啊。”慢慢抽走。

    “咿呀~”,啊,媽,給我再抓抓。

    紅英似乎能看出閨女的渴求,於是毫不留情的把頭髮盤起來,一點鬢角都不放。

    無所事事的袁貝貝決定,好好嚇唬一下媽媽。

    十幾分鍾後,袁貝貝就聽到紅英吸氣吸氣再吸氣,忍着尖叫的樣子,咯咯咯的樂呵。

    叫你不給我抓頭髮,我嚇唬你!

    紅英看着都溢出來的“聚寶盆”,捂着嘴巴拼命的不讓自己叫出聲。

    丈夫說得果然沒錯,神仙都不喜歡人貪得無厭,這不,她放一個雞蛋,給了她——

    一,二,三……九,十,……“十四個!”

    這都要冒出桶子了。

    哎呦喂,這真是。

    有了這寶貝,還愁什麼??

    “扣扣”工會的女幹事帶着兩男青工敲響了袁家的門。

    紅英揚聲問了一句誰呀,從玻璃縫先往外瞧,發現不是什麼奇怪的人,也不是大伯一家,就打來門問這些人有啥事。

    “哦,你是袁老三的家屬吧,是這樣的,因爲他呢,工作已經交接給了其他人,不是咱們的技術師傅了,這筒子樓呢,也就不能再繼續住下去了,我來是想問問,你們在收拾了嗎?”

    “這麼快就來趕我們走?”雖然心裏有做準備,但是她丈夫在這裏工作了十年啊,怎麼就這麼着急呢?

    她們還要找新的落腳點,這不是她家男人已經出門去找了嗎?

    “看起來是還沒收拾,家屬你也別有什麼怨氣,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上面的意思是,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收拾,要是沒收拾好,到時候人家來住,不就撞上了嘛,

    你想想看,你們都沒在這兒工作了,繼續住着,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麼。”

    紅英抿抿嘴:“我知道了,我家男人已經出去找落腳的地方了,放心吧我們不會賴在這裏不走的,對了,家裏現在就我們娘倆,不方便招待你們。”

    所以,走吧。

    都是一羣沒良心的,她認出來了,這個工會的女幹事,以前婆家的屋子電路不行,經常短路,還是袁老三去解決的,每次都不收一分錢不喫人家一口喫的,她家袁老三就是這樣熱心腸的。

    結果人家就這樣,直闆闆的來說讓他們出去。

    嘖,真是感謝給了三天時間。

    女幹事門都沒被允許進去,走的時候腳步聲比較大,還摻雜兩句晦氣的詞。

    紅英嗤了一聲,她現在心靈很滿足,這種事就不去拿來傷自己了。

    就是這筒子樓啊,幾年前建的,剛住進來沒三年整呢。

    以前供電所多艱苦啊,當初爲了建設,她和丈夫還住過草窩。

    生了孩子也只是花兩塊錢,住在人家不用的雜物房裏養月子。

    結果……

    搖搖頭,紅英將閨女抱起來的時候一直在絮絮叨叨。

    似乎在吐露自己的不滿。

    又似乎只是在和過去告別。

    袁貝貝嚶嚀兩聲,盡力附和媽媽。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三年後,也就是八七年之後,私營的企業和廠子,會逐漸起來。

    農貿市場攤位私有,也會打開新的民生道路。

    多少九零後零零後甚至八零後的爹媽,都是在這股洪流中找到了發財的機遇努力拼搏,攢下了第一桶金。

    “你這妮兒,咋跟能聽懂一樣。”紅英看着閨女目不轉睛的眼神,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這麼點大的娃兒,屎和喫的都分不清呢。

    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說話。

    中午,袁老三家的午飯有紅燒荷包蛋。

    按照孩子喫倆,大人喫一個來量數的。

    找了半天房子的袁老三坐下來就先咕嚕咕嚕狠狠灌水,才說了今天出去的收穫。

    “上午看的房子都不咋滿意,要麼是附近混子多治安不咋樣,要麼是買東西不方便,再有就是這房租太嚇人。”

    免費住筒子樓的人,跑去住那種地方,找得自然艱難。

    袁老三苦笑一聲:“小時候啥苦都喫過,人家掉在地上的地瓜皮,我們還搶着喫,地上撒一片乾草就那樣躺上去睡,如今在城裏過了十年,倒是不習慣了。”

    “人總是要朝着好的地方走,要不那麼多人拼命學技術、讀書啥的,還不是要謀個好前程,過好日子,誰不愛過好日子啊,

    主要是咱也沒辦法拖了,今天公會來人了,讓咱們三天之內搬走,嗐,你就說說吧,你今天找的房子,有沒有相對中意的,房租咋樣,大小咋樣,咱家三個娃兒呢,少於二十平可放不下一個五口之家,

    對了,還得能用自來水,沒有自來水也行,有井也湊活,電可一定要有啊,點蠟燭是真傷眼睛。”

    “爸,咱們要搬家了?爲什麼咱們不住樓房啊。”

    這,要怎麼解釋呢。

    “爸爸和媽媽,找了別的活兒,就不是這裏的工人了,得去別的地方住。”袁老三除了一心想着兄友弟恭,其他方面是真的沒什麼可挑的。

    對孩子的問題,從沒有一昧的說小孩子邊去這樣呵斥。

    紅英就很喜歡他這一點,覺得日子能過下去,他有當爹的擔當。

    “那我們住大的可以嗎?”

    “爸想辦法,你們喫着,我和你們媽說事。”

    “哦~”不怎麼甘心,但誰說小孩不知道看眼色呢。

    袁老三得空,便和媳婦說了:“今早看的最好的院子,有三十平,是兩個挨着的屋,一大一小,院子裏還住着三家人,都有孩子,熱鬧是熱鬧得很,月租是五塊五,有水井,自來水只有房主自己用,不讓其他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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